“是。”
下人領命離開,而杜文煥則回到臥房中,吩咐丫鬟準備沐浴。
杜文煥將大半個身子埋進水裡,熱水撫平了他這些天的勞累。整間房起了霧氣,在朦朦朧朧中,他做了一個短暫的夢。
黑夜沉沉,他牽著一個人的手在跑,跑得累了,他就癱在地上,望著天上的星說:“那是什麼星?”
旁邊的人並沒有回答。畫麵一轉,他看到希夷在眼前,杏眼瞪大,埋怨道:“你怎麼洗著洗著就睡著了?”說著就要上前替他穿上衣服。
他突然驚醒,眼前並沒有她。
“是夢啊。”他喃喃自語,站起身穿了衣服。墨色長發沾了水汽,披散在他繡有暗紋的月白長衫上,玄青色腰帶襯得腰更細,腰帶上掛著一塊玉璧,墜著紅色的穗子。還沒來得及穿鞋,他光腳來到美人榻前,拿起之前未看完的書,桃花眼沾了些困意,就這麼倚著枕頭,看著書睡著了。
等他迷迷糊糊醒來,已經是中午,正好杜老爺和杜夫人讓丫鬟叫他去用午膳。
“父親,母親,嫂嫂。”
他一一問好,在杜老爺旁邊坐下。杜夫人旁邊坐著小弟,長嫂挨著小弟坐。
“小叔最近瘦了不少呢。”長嫂道。
“多謝嫂嫂關心。”杜文煥並不多話。
幾人慢慢用過午飯,席間隻是偶爾閒話幾句。
用完後,杜文煥回了房,忽然覺得白天的日子很長。
他在外任官的時間太久,隻在哥哥成親時趕回來見了長嫂一麵。小弟是孩子,忘性大,對他生分得很快。杜老爺又是不苟言笑的人,隻有杜夫人噓寒問暖,隻是一顆心就那麼大。小弟年紀小,肯定備受寵愛。長兄功績卓越,時任從四品上宣威將軍,鎮守西南邊關,正和虎視眈眈的天末國打仗,深受杜老爺和杜夫人看重。
而他隻是個不上不下的邊緣人罷了。
這麼想著,他忽然覺得待在這裡喘不過氣,決定外出走走。
可換好衣服走到外麵,他又不知該去哪。
回來這麼多天,他大部分時間都往返於杜府與大理寺,沒機會閒逛,也沒心思探究哪裡好玩。至於能人誌士相遊喝酒之類的集會,他也沒收到過請帖。
除了希夷,他根本沒朋友。
杜文煥歎了口氣,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心思一會想著案子,一會想著過幾天的中秋會,一會想······
“怎麼走到這來了?”杜文煥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在東街了。
白天的東街十分冷清,隻有幾個小販叫賣著一些吃食。
他來到之前遇刺的那個巷口,沿著希夷帶他逃跑的路線,一步步走進去。
當時發生的事還是讓他心有餘悸,隻是此刻看到這條路,竟然生出幾分懷念來。
他走到希夷帶他藏的拐角處,這裡堆放了一些柴火和磚石。沿著這條巷子走進去,隻看到零星幾處宅子。
她白天會躲在哪呢?
他打量著四周,看到前麵不遠處有座破道觀,走了過去。
道觀年久失修,門已經壞了,屋頂也破了個大洞,踩在沾滿灰塵的木地板上會有十分明顯的“嘎吱嘎吱”聲。
這裡供奉的神像也沾滿了灰塵和蛛絲,杜文煥無法辨認那是一尊什麼神像。
最左邊有一處小門,門板有些腐爛了。他輕輕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