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公,此時遼國派人過來,或許是有什麼彆的用意,還是見見的好。”一個官員提醒道。
南院大多數都是漢人官員,身份十分敏感,若是沒有得到命令,對於大宋官員避之不及,哪裡會主動找上門來。
“老夫自然知道,隻是想曬曬他,等會見了才能占據上風。”嚴寬說道。
“嚴公妙計,就該曬曬他們這些數典忘宗之人。”
嚴寬話音落下,又引來一陣彩虹屁。
嚴寬哈哈大笑,等待了一會,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前去前廳見遼國的南院禮部左侍郎。
遼國雖然在禮數方麵做的有些差,但是居住上倒是沒有虧待大宋使臣。
當初簽訂檀淵之盟的時候,兩國也有一段蜜月期,遼國在上京還專門給大宋留了使臣專屬的居住地方,並配備了下人常年打理。
不過嚴寬並不信任遼國安排的下人,因此和人商議事情,都是在他居住的院子裡的廳堂內。
嚴寬來到前廳,就看到一個四十歲左右,衣著有些偏唐末風格的男子坐在廳內。
唐末天下大亂,衣著風格大多還保留著唐末時期的樣式。
大宋建立後,服裝樣式有了變化。
不過遼國這邊的漢人,從未接受過大宋統治,自然不會穿著大宋樣式的複試。
雖然和契丹融合,服飾有一些變化,但是和唐末時期的樣式差彆並不大。
男子見嚴寬走進來,起身行了個漢禮,微笑道:“在下南院禮部左侍郎洪澤,見過宋使!”
嚴寬回了一禮,說道:“吾第一次來遼國,有些水土不服,身子有些不適,讓洪侍郎久等了。”
洪澤神色有些擔憂道:“不知貴使身子可曾好些?若還是不適,我奏請陛下,派禦醫來為貴使看看。”
“多謝洪侍郎好意,吾隨行的有大夫,已經看過了,沒有大礙。請坐!”
嚴寬招呼洪澤落座,也不詢問來意,而是和洪澤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洪澤好似也不著急,微笑著和嚴寬閒聊。
聊著聊著,才發現兩人竟然還算老鄉。
洪澤是江都人,祖上當年為了躲避戰亂逃難到了幽州。
那時候燕雲十六州還沒被獻給遼國。
後來隨著燕雲十六州被獻給遼國,也成了遼民。
兩人雖然心裡沒有生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之感,麵上卻做出一副遇到老鄉十分親近的樣子。
聊了一會,已經‘嚴兄’‘洪賢弟’的稱呼了起來。
洪澤一副遇到老鄉十分激動的樣子,說道:“嚴兄和我是同鄉,我就不兜圈子了,我這次過來是有些事想跟嚴兄單獨說說。”
嚴寬聞言有些猶豫,洪澤畢竟是遼國官員,單獨說話,一個不好就會惹來非議。
畢竟大宋那邊投靠遼國的官員也不是沒有。
洪澤好似看出了嚴寬的擔憂,微笑道:“我都不擔心,嚴兄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嚴兄放心,我所說之言,隻會對嚴兄有利。”
嚴寬聞言,沉默了一會,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屋內侍奉的下人,行禮退了出去。
嚴寬看向洪澤,等待他的下文。
“嚴兄,如今就我們兩人,出得我口,入得你耳。有些話我就直說了,這些年大宋邊境劫掠的馬匪,確實都是遼國這邊派去的。”洪澤語出驚人道。
“嗬。”嚴寬聞言冷笑一聲,譏諷道:“遼國儘乾一些偷雞摸狗之事,連承認都不敢承認。”
“嚴兄不必如此生氣,先聽我說完。”
洪澤頓了頓說道:“非是吾皇不承認,而是無法承認。遼國和大宋情況不同,遼國的貴族手裡都有一定的兵權,這些兵權是由他們完全掌控的。雖說大規調動,需要請示。但是他們派出小規模騎兵前去劫掠,即便吾皇也不好深究。”
“不好深究?”嚴寬譏諷道:“不好深究就罔顧事實,兩國可是有著盟約在,每年贈幣從未拖延,前些年遼國遭災,更是把贈幣換成糧食,提前給了遼國。可是遼國年年派人扮作馬匪劫掠大宋邊疆百姓。如今一句不好深究就遮掩過去了?”
“嚴兄,那你說這種情況怎麼深究?這些人都有兵權在手,若是處置他們,不然會失去人心。吾皇也很是為難,隻能如此了。”洪澤哭笑道。
“洪賢弟,你來不會就為了和我說這些的吧?”嚴寬淡淡道。
馬匪是遼國派去的,大宋上層也不是不知道。
剛剛他表現憤怒,譏諷幾句,其實也是因為他的身份擺在那。
站在他的立場必須要這麼做罷了,本身他並沒有多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