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著,還沒來得及應話,蘇小姐身旁那宮女忽而款款至前,身後還跟了幾位禁軍。
車廂內,蘇順慈適時地傳出話來,“還未深謝大人,今日碰巧遇見,又見大人與諸位同僚辛勞,我便遣人去買些茶水果子回來給各位解解乏。”
“何大人,”和竹微俯行禮,“這幾位一會兒會將吃食都送來,還請大人報上人數,留二人在此等候接應。”
“下官多謝蘇小姐關懷。”
“有勞姑姑了。”何陽躬身頷首地將人送走。
這廂禁軍馬車,遠遠駛離封街處所。
“姑娘施其恩惠,可是很看重這位何大人?”和竹在車外隨行,仰首問道。
車內,蘇順慈手撚糕點的動作一頓,“那倒沒有,”她看向桌上那柄北域玄鐵匕首,其上紅綠瑪瑙熠熠生輝,她唇角微起,“送個順手人情罷了。”
因著繞街而行,這陣仗不小的馬車隊伍,直至午時過半,才悠悠在相府門前停下。
空曠的街道,此刻人聲滿滿,雖已開宴,但因正主遲遲未至,仍陸續有人出入席間。
候在府外等蘇順慈的,是陳嬤嬤那瘸了腿的兒子,陳途,陳副管事。
“表小姐到了——”
那陳途朝院內大喊一聲,立馬提衣小跑去到馬車旁,伸手將那要搬出腳凳的侍衛攔住,衣袍一撩,直接雙腿跪地,由兩手捧撐,以手掌做腳蹬,揚首討笑道。
“請小姐下車。”
那方從車簾後探頭而出的蘇順慈,眉眼一蹙,隻聽耳邊忽而嘈雜起來,原是這陳途方才一喊,將府內不少賓客都喊了出來。
他們側立於府門內外,翹首以望,都說這蘇家表小姐死而複生,府裡丫鬟小廝都鬨得緊,偏他們這些夫人小姐公子的,還沒真瞧過這死後還能複生的人物呢。
聽說昨日蘇家帶人去侯府堵她,汙蔑其與程家小侯爺私通,結果不僅沒坐實罪名,還因汙蔑皇親,直接被這蘇順慈割了舌頭。
要說這丫頭以往不愛見人,他們竟不知她是個這麼潑辣的。
“地上跪著那個,就是那個被割了舌頭的嬤嬤的兒子吧?”
“聽說,她兒子這條腿還是當年為救長公主留下的。”
“是嗎?那這管事一家,是於蘇順慈有恩呐。”
細碎的議論聲,不大不小,不多不少地傳進蘇順慈耳朵裡。
她瞧了眼地上那陳途的討笑奉承,及他因稍跪片刻,便開始發抖的瘸腿。
她若真念這要欺壓他們的念頭,踩他而過,那便是割耳欺母,又下踏辱子、欺淩弱小的跋扈無情之人。
而她這性子,又斷不會向欺辱自己之人低頭認錯,怎會為這虛名對這陳途噓寒問暖。
他們就是攥準了這一點,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下作手段。
蘇順慈目微斜,向一側和竹示意,那馬車右側的人,立即揮手令侍衛悄聲將腳凳挪去左側。
右側的陳途還沒反應過來時,蘇順慈已被和竹扶著自左側下車,悠然行至馬駕前側時,回頭一瞧,訝然道,“喲,陳管事怎麼在這兒跪著?”
“快把人扶起來,我家這管事在賭坊求饒跪慣了,見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