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具無所謂的話,讓一抹陰鬱在李永衍眼底濃聚,“是嗎?”
“我看,你才是他的恩人吧。”
他一步一步上前,將蘇順慈逼的一退再退,最後整個人貼在冷硬的假山上,一隻手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陰翳的目光掃過那朱唇,忽地靠近。
“李永衍!”
蘇順慈一聲厲喝,那動作略頓片刻,再欲靠近時,禁錮的手被一細弱卻強勁的力道狠狠地甩出去,接著一巴掌‘啪’地朝臉摔過去。
狠勁的掌風卻被攔住李永衍手掌之內,他推開那手,掃了眼她形於色的憤怒,忽然道,“你也對他這樣做?”
“李永衍你瘋了。”
蘇順慈看他的眼神極為不解且嫌惡,她側身便往外走,那扯笑不明的聲音卻突然攔道,“你可知石青山身份作假一事,已在朝中鬨大。”
“是以,陛下會要程灤一個禦史協助大理寺辦案。”
蘇順慈擰眉回身,“因為程灤是景和寺一案的受害者?”
“因為這假石青山的原配妻子,是他鎮北侯府的程二夫人。”李永衍悠悠回身看她,“由他督辦,既是配合調查,又是為都察院協理監察科舉舞弊,留個引子。”
果然如此。
柳氏、真假石青山、科舉舞弊,龔斯年……
近乎已是擺在明麵上的東西了,她卻得毫不知情。不過,這案子該是由真石青山原配告案引起,怎麼查的這麼快,上午傳旨,傳的便是大理寺上報十年前的科舉舞弊。
這主導舞弊的龔斯年,像是叫人故意加速推了出來一樣。
惡犬入窮巷,怕是會狗急跳牆啊。
蘇順慈眼底緊色一閃,隨即麵色自然的朝太子看去,“殿下與我說這些,意在與我提程灤,還是閒聊這案子?”
李永衍忽然輕鬆地一笑,眼底積重陰鬱化成一片濃霧,擋住神色,“什麼都好,不過是想讓你瞧瞧他比不上我。”
“一介敗將後代,無論到哪裡做事,都是先拋出去的棄子。”
“阿慈若想通了,願意選一個心儀之人,最好不是他。”
神經。
蘇順慈斂下眉,“殿下天潢貴胄,何須與一朝臣之子相比,您還是快回去歇著吧。”
竹林影外,隨行侍從不知自何時尋到了二人,分彆躬身行禮,一個送太子回皇城西南角的東宮,一個引蘇順慈往北去入後宮。
一片海棠花林後的折雪殿,便是蘇順慈入宮時久居的住處,亦是她偷跑出宮的好地方。
蘇順慈臥躺於雪白幬帳內,見燭盞熄滅,聽人聲散儘後,輕車熟路地打開枕頭下麵那層暗格,取出夜行衣、火折子、迷藥……
這麼些年了,應該還能用,起不了藥效毒暈人也好。
她利落地將所需穿戴完備,滿意地將暗格複原。
蘇順慈能有如此便利,說來,還是要感謝她的老娘。身為長公主獨女,時常入宮暫居伴讀、玩樂一類,這折雪殿,便是以蘇折雪之名所命。
能在這一朝皇城內有一座以自己為名的宮殿,殿前還種滿了自己最愛的海棠花木,殿內還依自己的喜好改建,和未來女皇是閨蜜,與紈絝高雙商公子是姐弟。
除去親母早逝、父親愚昧這兩條。
她娘當年也當是手握團寵劇本的大女主一枚了。
隻可惜戀愛腦,跟了她爹那渣男,病逝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