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塚麵色不佳,嘴角的笑意也是陰惻惻的,微垂著眸看她:“你說話時永遠這麼周全,沒齒難忘?一轉身便全都忘了。”
“不敢不敢。”蘇靈邊笑邊往外走,雲塚的嘴角抽了抽,他受夠了蘇靈對他的虛與委蛇,雖然麵上在笑,可心裡可能早就再想些彆的。
可他還是換了個得體的笑容,一路護送她出門,剛出大門,迎麵撞上負手而立的陸修,他風姿綽約,眉眼間有淡淡的笑意,竟難得的在他臉上看出些神采飛揚來。
蘇靈再行拜禮,恭敬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咱們就此彆過,”她又看了一眼雲塚的手腕,“你若是空閒,我還是建議給你解開血祭,雖然留著也沒什麼大礙,但你堂堂冥界靈官,受一介凡人驅使,傳出去總歸不好聽,大人幫我的已經夠多了。”
雲塚微微笑道:“我很忙。”
他一直都很忙碌,每日都在上值,又每次都被打斷,幸好他有些錢財,否則這般擅離職守,隻靠俸祿生活的話,恐怕已經吃糠咽菜了。
陸修對蘇靈道:“罷了,就聽這位大人的吧,雖然他隻是你的靈隨,但你們相識一場,有些交情,那血祭印記便留給他做個念想。”
雲塚冷笑一聲,雙目已經彎成很危險的一條細線:“來日方長,兩位若能得道成仙,咱們有的是機會再相見,不到閉眼之前,所有事還都沒有結果。”
蘇靈雖然不知他們二位有什麼過節,但這種劍拔弩張的火藥味已經讓她呼吸不暢,她趕緊站在兩人中間,抬掌一推,將他們隔開,對雲塚笑道:“好,千山萬水,江湖再會。”
“再會。”雲塚笑道。
他的心裡忽然很空蕩,雖然說著再會,可他知道,也許永遠不會再會了。
一件事,一旦計較太多,那便不該去做,一旦開始權衡利弊,他就沒有和陸修相較的資格。
他看似大膽,可比誰都隱忍,喜歡蘇靈這件事已經脫離他的掌控,既然如此,那就及時修正,回頭是岸。
如果他能忍得住的話。
從冥界出來後,兩人先去了法雲鎮,就是抓蘇靈去冥親的那個鎮子。
離開前在法雲鎮她殺了人,還在牆上留下了“不平士”的落款,手段凶殘,十分狂妄,當地的官府必然會介入此事,若是有她的通緝告示貼出,慕容昭的人早晚會找到此處。
蘇靈既想會會他們,又想確認一下鎮上的居民是否安全,她不知慕容昭為了找她會做到什麼地步。
到達法雲鎮時已是子時,夜色深沉,兩人來得極為輕巧,行在暗處宛如兩片流雲,鎮口處的牆壁上貼滿了通緝告示,蘇靈扯下一張細看,通緝之人果然是殘忍連殺四人的“不平士”。
陸修仔細端詳牆壁上的告示,疑道:“人是你殺的嗎?”
“這還能有假。”
陸修指了指文字旁邊的畫像道:“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