鴦命看著槐花一如往常,身材滾圓,說出來的話卻帶著巨大的反差。心下覺得好笑,連帶著鬱氣都散了不少。
“我知道了。還要勞煩你多護著她些,讓下頭的幾個丫鬟,平時把地都整理的乾淨些,彆不小心摔了滑了的。”鴦命臉上掛著還沒乾的淚漬,帶著鼻音一一囑托道:“你平時太好說話,不要縱著底下人爬到你頭上,有事就儘管去找李嬤嬤,知道麼?”
槐花心底一直對鴦府十分感激。災年裡的糧食,沒有一粒是多餘的。她可以短暫借住在族親家中,卻不能長時間這樣下去。所以李嬤嬤問她願不願意跟她來鴦府為奴為婢,伺候主子,但有一口飽飯吃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撿了兩件打滿補丁的衣裳,跟著來到了鴦府。
她抱著肝腦塗地,萬死不辭的心態,決心伺候老爺夫人公子姑娘直到她老得動彈不了地那一天。
聽著姑娘如此剖心置腹的一番話,她感動得差點落下淚來。“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道:“姑娘,您彆擔心我。我一定會守護著夫人的。底下的丫頭這幾天憊懶,是因為老爺這幾天忙著處理政事,都歇在了書房,沒有過來。奴婢明兒一早就好好敲打敲打她們。保管叫她們聽話。”
鴦命看著她這副忠心耿耿的樣子,放下心來。又抬腳走進房內,竹茹正哄著她娘看她翻花繩,手指翻飛間就是不同的樣子。
溫氏看得出神。
“娘,夜已深了,不如洗漱一番躺下吧。”鴦命走到床邊,將她娘鬢邊散亂的一縷頭發挽回耳後。
溫氏聽了,也無心去看翻花繩了,揪住鴦命的袖子,用怯怯地眼神瞅著她,翻來覆去說著:“彆走,彆走。”
“好好好,不走不走。”鴦命點頭,突然想起最後在宴上用帕子包住帶回來的鮮李。
她一隻手伸進袖子裡,掏了掏。連帶著那方繡著蝶紋的帕子都被掏了出來,她將帕子打開,一枚散發著濃鬱果香味的鮮李就顯露出來。
“娘,這是我從宴上特地為您帶回來的,您看看,這眼熟嗎?”鴦命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把鮮李遞送到她娘麵前,又想到她不能準確的給予她回應,黯然道:“這是外祖母家那邊產的呢。”
倏然間,一隻纖長的手從她手裡搶過鮮李,就要往嘴裡塞。
鴦命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娘的舉動,吩咐竹茹快去打水,哄著她娘淨了手再吃。鮮李已經熟透,又經過冰鑒保存,隻要輕輕嘬開一道口子,吸吮汁水就行。鴦命照看著她娘吃完,又再次為她淨手,回過頭來,她娘已經靠著引枕昏昏欲睡。
等伺候好她娘睡下,鴦命才帶著竹茹回到自己住的梧桐院。
“竹茹,明日你空了,從我的體己裡給槐花支五兩銀子,再拿一瓶祛疤生肌的膏藥,另外叫灶房做上幾道菜給她送去。”槐花的臉上不用問,就知道是被她娘的指甲抓傷的,姑娘家最要緊的事體就是臉。
不用祛疤的膏藥,多半是要留下痕跡的。
她一邊囑咐竹茹,一邊坐在凳上。又想起什麼,“騰”得站起來。
“爹和大哥回來了沒有?”方才散席,她先坐著府裡的馬車回來了。
現在空下來,想起還沒見過他們。
竹茹的嘴巴張成雞蛋那麼大,姑娘這是間歇性失憶了嗎?怎麼總是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