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貓也是瘦瘦小小的,不認生,有人來時便湊在來人的腳步,抬起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就這麼盯著人瞧。
若是與它再相熟一些,它膽子便更大,抬起腦袋來來回回蹭著來人的衣角……
李無寒每每被盯得心軟,總要多給它喂些吃食。
可鄢冬靈顯然並不需要什麼吃食,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姑娘,在散漫不羈的性子之外,仿佛還有幾分世間少見的鮮靈氣兒。
他一貫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鄢姑娘說得不錯,種地不一定就比做官容易,那王生也的確不會種地。”
鄢冬靈來了興致:“還以為是胡謅的故事,難道卻有其人?那這王生後來怎麼樣了?”
李無寒笑笑,並未答話。
難得與李無寒說上話,又瞧著他今日心情頗好,鄢冬靈便又問:“我曾聽兄長說,世子從前讀書的時候很是用功,寒冬酷暑,一日都未曾停歇過。
“可我有些好奇,伯遠侯府分明有世襲的爵位,世子何必要如此費心勞力,而不是如其他有爵位的郎君一般,做個富貴閒人呢?”
不光如此,即便是後來做官之後,他也沿襲了一貫刻苦自律的作風。
上回聽阿豆講,李無寒即便是休沐的時間,也會呆在刑部的衙署裡處理案子,沒有什麼閒暇的時間。
李無寒垂下眼,周遭莫名攏上幾分寥落氣,他緩緩開口:“大概是從小就被人誇著懂事獨立,恰好又坐得住,不知不覺的,便就這麼堅持下去了。若問我緣由,我卻也說不明白。”
原來是天生的冷淡性子。
也對,他自小便沉的住氣,又淡泊無求。也難怪如今依舊清正自持,自律克製。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李無寒也算的上是個奇人了。
不知怎的,看見這樣的李無寒,鄢冬靈原先對他的偏見忽然少了幾分,心底竟漸漸湧出幾分同情來了。
“我也就是隨口一問,世子不必多想。其實做人做事也沒那麼複雜,無愧於心便好。”
院中風動,吹動竹葉沙沙作響。清風吹開原本半合的窗子,搖曳的光影從窗台往裡投射,落了進來。
屋子裡便比方才更明亮了些。
這會子才看清楚,原來鄢冬靈發間簪子上的珍珠是淡粉色的,不是白色。
“鄢姑娘說得對,無愧於心便好。某受教了。”
又來了,文縐縐的。
鄢冬靈望了桌上的沙漏一眼,問李無寒:“考試快要結束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若是趕上人流,還得在書院門口堵一會。她可不喜歡和彆人一塊擠著,得趁著現在趕緊出去才好。
李無寒點點頭,正要起身送她出去,鄢冬靈連忙擺了擺手,“不必送了,世子好好批閱,我就不打擾你了。”
李無寒可千萬要‘好好批閱’她的卷子。最好能給她打個零分,讓她再也不必為了來這青鬆書院而在馬車上顛上個把時辰。
鄢冬靈腳步輕快地踏出書院大門,在馬車上簡單換了身行頭,便乘上馬車去了永盛書肆。
上了二樓,果然看見晁永等她等得人都瘦了一圈。
“足足七日啊,我的先生。你可知這些日子我是如何過的?我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