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傷風化?
不知所雲?
她明明寫得很純潔很清楚啊!
況且他若是沒看,又怎會知道自己寫了什麼?
這個李無寒,不過就是為了標榜自己好讀聖賢書罷了,還不如其他幾個郎君誠實呢!
她氣得站起身,剛想要出去理論一番,又想到自己才和鄢月明吵了架,被他丟在這兒,確實不該在這個時候惹事。
於是隻好用力踢了那樹身一腳,以示不滿。
不想那大樹看著結實,實則外強中乾。她不過輕輕一腳,樹身便發出一聲悶響,那老枝乾兒也跟著顫個不停,帶下來許多落葉。
前頭幾人停了話語,紛紛往這邊看。
李無寒的步子也停了下來,可他卻並未往那樹下看,隻回頭望向座下的幾個郎君,淡淡提醒了一句:“天色已晚,幾位還不走嗎?”
那幾人見狀終於不情不願地起身來,相繼離席。
等著他們走遠了,鄢冬靈才悄悄從樹後探出了身子……她如今都還記得,那晚李無寒穿著件白色的衣裳,月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打了一層冷霜。
中秋夜那晚的霜色背影越拉越遠,漸漸凝成鄢冬靈記憶裡對李無寒的初印象——孤高冷漠,寒如霜雪。
思緒往外遊蕩了一圈,柳青蓮這一首曲子恰好彈完。
而這一首曲子彈了有多久,李無寒便被姑娘們悄悄盯了多久。
李無寒無意識地撚了撚袖口,麵上隱隱有幾分不自在。
今日這上巳宴,他本不打算來。
且不說刑部還有事情沒辦完,單說這娘子郎君們湊在一塊的宴會,無非就是彈彈琴,飲飲酒,能有什麼意思。
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互相相看來的。
可他並沒有娶妻的打算。今日來此,主要還是拗不過祖母。
思緒間,他不經意抬頭,恍然發覺溪流對岸有道過分熾熱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李無寒抬眼看過去,隻見對岸坐了個白淨瘦弱的小娘子。
鵝蛋臉兒白皙如玉,輪廓柔和。新月般的眉彎彎的,細膩如畫,似遠山的輪廓,起伏間透露出淡淡的雅韻。一雙杏眼偏圓,明亮而深邃。
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裙衫,寬大的袖角和衣袍隨著迤起,堆疊在她腳邊,更襯得她身量細長,弱不禁風。
梨花白麵,細柳纖腰。
人看著斯文柔弱,仿佛輕輕推一把就能倒下似的。
偏偏一雙眼睛神采奕奕,透著幾分靈動狡黠。
那一雙眼這會兒正聚了溪麵上點點粼粼的波光,毫不掩飾地望過來。
這姑娘乍一看是端坐著的,可仔細瞧才發現,她大半個後背靠在樹乾上,正以一種十分舒適的姿勢懶散地靠著。
總之……不太成體統的樣子。
李無寒匆匆收回視線,垂眼看向落了花的水麵。
可花瓣隨著水麵往下漂流,他便又在水麵上瞧見那姑娘的倒影……
他也不是沒有被女子盯著瞧過,隻是大部分的女子到底有些分寸,最多也隻是趁他不注意時偷偷看上幾眼。
而如對麵那綠裳娘子一般,這樣投入,近乎忘我地盯著自己看的,他還是頭一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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