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眉,輕蔑一笑,“在自己兒子的生辰宴上舉事,輕而易舉就能將自己摘得一乾二淨。”
“是,今夜他派出的死士個個武力超群,恐怕不是近日才培養的。況且今夜他竟派出這麼多死士要取殿下性命!”
“看來,他跟著我三弟的時日不淺,”容惟又送了一口茶,劍眉緊蹙,“就是不知道,鹽運使是不是也和他們同流合汙。如今他已發現我們的人了,恐怕我的身份不日就會曝光,動作要快些了。”
長風道:“他敢這麼大膽子在濟江城內豢養死士,而且今夜當著那麼多濟江名門的麵舉事,難保濟江城內沒有比他更高的官護著他。”說著又想起什麼,“對了殿下,今日我們的人探了探那莊子,尚未發現異樣。而徐順義夫婦白日裡為徐大公子慶生,夜裡徐大公子去畫舫宴客,他們也未去那莊子。”
那莊子指的是上次他們在香鋪,聽到徐順義夫人與鹽運使洪旭輝的夫人在言語間無意說漏的。
修長的指尖在紅木桌上輕點,語氣冷冽,“那莊子定是他們的接頭處,你親自帶人去盯。盯緊了,再走露了風聲,你也不必乾下去了。”
“是。”長風正色應下。
“殿下,時候不早了,屬下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見容惟低頭飲茶,長風轉身準備出門。
“等等。”
長風腳步頓住,以為還有什麼有關私鹽案的吩咐,回身,低首等待下一步指示。
“先前……賀之盈送來的安神香呢?去找出來。”容惟語氣透露著幾分不自在。
長風錯愕極了,“啊?”
容惟一記眼風掃來,長風不敢質疑,忙提步去尋。
“先前殿下不是看不上麼,現下又要尋出來……我當時隨手塞哪兒了來著,好像是在這裡啊——”長風在紅木櫃中翻找,又小心翼翼地避開容惟的衣物,不將它弄亂,一邊低聲嘟囔道。
“說什麼呢?”男人冷聲。
長風嚇了一跳,謹慎地斟酌著詞句,賠笑道:“沒有,殿下,您先前不是看不上賀娘子送您的東西嗎,還讓屬下隨手丟了,怎麼突然想起來這一茬了?”
“你有意見?”眸中清冷,帶著壓迫。
長風連忙道:“屬下不敢!”
“快找,莫誤了我入睡時辰。”容惟道。
長風內心叫苦不迭,半個多月前隨手放的東西,如今可怎麼找?
翻找了一陣,長風終於在第三層最底端攫住了那個熟悉的海棠暗紋錦盒的一角,頓時眼睛一亮。
“找到了,殿下!”長風迅速放在男人眼前,就要退下。
“等等。”男人再度叫住他。
長風腳步又轉回去,麵上堆笑道:“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隻見昏黃燭火搖曳下,神采英拔的男人仔細緩慢地撫摸著錦盒上的海棠暗紋,動作輕柔,長風恍惚了一瞬,這姿態,他似乎隻在高貴的太子殿下撫摸東宮裡那柄皇後賞賜,殿下自小使用的玉如意時見過。
“想辦法,速速令人把東宮裡收著的那罐芙蓉膏送來。”
長風再度錯愕:“殿下,您不記得了嗎?那芙蓉膏由西域進貢,僅此一瓶。當初皇後娘娘賞賜給您時,您說男兒家身上留疤痕乃是常事,用這膏損了男兒豪氣,娘娘便賞給嘉樂公主了。”
容惟眉頭一皺,好像是這麼回事。
“那便向嘉樂討來,同她說我之後會尋些稀奇玩意補給她。”頓了頓又道:“要到後,派人連夜快馬送來。”
長風更是訝異,今夜殿下是怎麼了,竟是轉了性子在意起了身上的疤,況且——殿下對嘉樂公主一向大方,如此討要東西還是頭一回。
“殿下,您腰腹傷得不深,這樣是否有些大費周章了?”
容惟蹙眉掃了他一眼,“誰說我要自己用了?”
長風心下暗忖,不是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