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呢,莫不是先走了?”賀之盈一邊由紫錦扶上馬車,一邊發問道。
門口隻有她的一輛馬車,想是如此了,女娘小聲嘟囔道:“還是這般拒人於千裡之外。”
紫錦正欲答話,車內傳來那道熟悉的嗓音,“表妹隻顧調脂弄粉,差點誤了時辰,我在此等候許久,竟還被倒打一耙。”
賀之盈一驚,臉上立刻泛起紅暈,直連到了脖子根。
女娘掀開簾子,尷尬道:“表……表兄,你今日好早。”
郎君端坐在車內,今日他未著昨日那身紫袍,一身低調玉色,但依舊掩不住通身貴氣,玉潤冰清。
“我一介粗人,自然不及表妹梳雲掠月。”說罷又上上下下掃視了她一通,又道:“表妹今日……依舊是如此奪目,我還以為赴的是表妹的生辰宴。”
一股火從賀之盈腳底直躥心頭,她見他昨日著紫好看,今日便穿了一件豆蔻紫繡折枝玉蘭長裙,顏色是鮮豔了些,倒、倒也沒有他口中那般虛誇。
賀之盈坐下,帶著火氣給自己倒了杯茶,邊道:“表兄此言真叫表妹惶恐,不過赴宴罷了,席上那樣多的郎君女娘,表兄是要叫我落了麵子麼?”
以退為進,明明是她讓他在馬車中等了那麼久,現在說得像是他存心欺壓她一般。
容惟忍笑道:“表妹莫氣,表妹今日濃妝淡抹,等會兒定是萬眾矚目。”
賀之盈眸中潤亮,“真的嗎?表兄你竟如此覺得。”容惟竟會這樣誇她,莫不是轉了性子?
可男人的下一句話就駁回了她心中猜想,“自是,想必徐大公子定會夢魂顛倒。”
賀之盈恍然抬頭,瞧見男人眸中笑意,少女氣性又起,她就知道,他怎麼會好言好語讚她今日奪目。
“表兄可莫打趣我,上回不少小娘子問我表兄是否婚配,今日想必又有好些小娘子要來問我。”說著裝作苦惱的樣子看了一眼容惟,哀歎道:“表兄,表妹實在是見不得那些小娘子傷心,隻好憐香惜玉一番了。”
本以為容惟會煩憂被些熱情的小女娘打擾,怎料他不疾不徐,隻一雙清冷如泉的眼眸定定看著她,半晌才道:“不憐香惜玉的,是表妹吧。”
賀之盈才反應過來,眼下更怕他與其他小女娘有所牽扯的是她才對吧!上次賞花宴,那些前來打探的小女娘通通都被她擋了回去。
郎君似是想起什麼,麵色發黑,冷冷地道:“不知表妹用的什麼借口?”
少女立刻想起上回,為打消那些小娘子的心思,她說他——
有、隱、疾。
少女身體一僵,心下發虛,悶悶地啞聲了,又偷偷抬頭覷他神情,見他神色又恢複如常。
仔細回憶了一番當時的情景,他距離她們那麼遠,她們在大廳裡,而他當時正在下石階,應當是聽不到的。
聽不到的,想必他隻是隨口一問。賀之盈篤定,這才將心放下。
馬車行過繁華鬨市,正是收市時分,嘈雜的人聲微微驅散了車內的凝滯氛圍。
賀之盈又開口問道,“表兄你的生辰是在何時?”
容惟一愣,此刻他借著宋元熙的身份,他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宮太子,一向都是彆人記著他的生辰,他哪裡會記得彆人的生辰?
口中含糊遮掩道:“表妹已上京了。”
少女眼中閃爍著光,笑道:“話雖如此,但日後即便在京城,閒來無事,我也會常去尋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