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歲入蒼穹山學藝,那年心高氣傲,自以為能打遍天下無敵手。”
“可學武八年,我卻從未贏過她。”
“她說,學武是為了保護弱小,而非爭強好勝。”
蘇雅也不知何時又看向了穆梟,或許是他此刻聲音最是平靜溫柔,毫無追迫之感,緩緩而來如清泉沁心,不覺被吸引去了注意力,再不排斥。
隻見他仰頭看著天上月,自笑自語。
“子梟曾經隻為了揚名立萬而想當三軍主帥,現隻為護儘天下人而戰。”
“你…”蘇雅聽得愣神,隻怔怔看著他,不插嘴一句,暗自歎道:不過是小人自作大人學語,他竟真的上了心,還以此為道理。
“如此想來,夫人是否也覺得我敗於師姐,不止在武藝,更在心境。”
穆梟忽的轉頭看向蘇雅,隻見她收回眼眸,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摩挲著茶杯,輕聲取笑般答道:“或許隻是無璧那時的童言童語,也值得將軍放在心上如此之久嗎?”
這話聽著有幾分醋味,穆梟卻不氣,隻想抓住蘇雅的目光,與她分享:“童心才是至誠表現。師姐年幼時就有如此宏觀大義,也難怪視兒女情長為瑣事煩惱。”
蘇雅聽著穆梟真摯誇讚無璧,隻想再多問幾句,探探他的真心,“這便是將軍想拖我向無璧轉達的情腸嗎?可蘇雅聽來,不過回憶罷了,倒不顯有情。”
“我也不知情從何而起又該如何自訴。隻是師姐曾言,若有愛意表達,說與夫人聽也是一樣的。”
蘇雅雖自悔前言有失,卻不禁暗喜,笑問:“不怕將軍惱我,隻是無璧如此說,怕是以逃避作為拒絕將軍的借口。”
“我知道。”穆梟苦笑頷首,無奈自語道:“我何嘗不知她對我無意。她與我不過是水中明月,可望不可得。但我於她的傾慕崇拜,卻不因此消磨減少。”
“將軍可曾怪我?”
“若說實話,”穆梟抬頭,對著蘇雅坦然一笑,“確實怪過。”
“應當如此。”蘇雅忽覺的心裡缺了一口,略有失望低了頭。
“但,細細想過後,”穆梟握住蘇雅的手,輕聲說道:“緣起緣滅自有道理,不如隨緣而應,或許彆有洞天。”
“隨緣?”
“是啊,隨緣。”
蘇雅一手因感受穆梟掌心傳來的溫熱而致心跳熱烈,彼時四目相對,渾然不覺自己已神傾魂倒,喃喃自語應答:“隨緣確實是世間麵對迷局的最佳解法。”
穆梟又笑著舉起他的第三杯酒,與蘇雅麵前茶盞輕碰,二人兩兩喝下。
蘇雅明明未飲一杯酒,可回房時,一路走去,腦中隻剩混沌朦朧,連換藥時,對於梨雲柳曲的傷愈欣喜也未搭理。
躺下身時,滿腦子都是穆梟所言的“隨緣待洞天。”
輾轉反側,忽的覺得,若穆梟此後待她相敬如賓,這輩子與他這麼過了,也無不可,倒不必和離。
隻這麼想著,平日再見到他時,心底卻總是蕩起另一番感覺。見他看她目光都比從前溫柔。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