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潤的、無害的、悲天憫人的……
通常，隻有食草類動物，食物鏈中被狩獵的一方，才會是這樣的、用以拓寬視野、方便觀察周圍環境的長方形瞳孔。
這有助於它們躲避捕食者。
除非捕食者就在眼前，那麼它們反倒會因為天生的遠視眼，而忽略掉近在咫尺的危險。
先前在會客廳裡，光線昏暗，庫珀的注意力又全在青年濃密低垂的睫毛上，壓根沒注意到他眼睛是如此流光溢彩。
這會兒，夕陽下，他才終於看清，青年竟然是橫瞳。
這個發現讓男人興奮極了。
“親愛的，你是一隻可愛的小羊嗎？還是小牛？小馬？”男人陶醉道。
他簡直要被青年美麗溫潤的黑眼睛給吸進去了。
吸血鬼的眼珠逐漸變紅，庫珀舔了舔犬齒，他覺得他的尖牙有點兒癢癢。
要是庭深願意給他咬一口就好了。
或者舔舔也行。
他會願意嗎？
“你才是牛馬！”庭深勃然大怒。
哦，看來他不太願意——親王大人遺憾極了。
庭深跟看神經病似的白了衝他齜牙的吸血鬼一眼。
什麼高貴的血族親王？也太沒禮貌了吧，怎麼能罵人是牛馬呢？
你才是個吸血狗——這句話，庭深隻是在心裡罵了罵，沒真說出來。
他隨手拿起西餐刀，借著金屬的反光仔細地瞧自己的眼睛——純黑的，圓圓的。
沒問題啊？
吸血狗，造謠你是張口就來。
就算、就算自己不是人，那也不可能是牛馬，而是血統純正的龍的傳人好吧？
庭深放下餐刀，又白了他一眼。
整個過程中，庫珀一直在觀察庭深的表情。
小可愛，你真的看不見自己的眼睛和彆人不一樣嗎？
庫珀堅信自己不會錯，他打算晚一點的時候，叫小美也看看。
要是小美也看不見庭深的橫瞳。
那麼，隻能說明，隻有自己能看見，而庭深合該是他的獵物，因為偉大的血族親王是不會錯的。庫珀堅信。
他沒反駁庭深似乎是在衝他撒氣的話，和善的親王大人決定包容青年這點小小的脾氣，就當是剛剛，自己弄出那些噪音的賠禮。
說起來，剛剛？
他又想起剛剛那奇妙的觸感，正想問問，卻又被搶了先機——算了，我讓讓他吧。
心情很好的親王大人一點兒也不生氣。
“所以，是你乾的嗎？”庭深朝男人舉杯。
他的杯子裡是桃紅葡萄酒，色彩夢幻，純素，絕對不含一點兒葷。
庫珀趕忙和他碰杯：“不是，我不會做那麼不優雅的事。”
“好的，我信你。”庭深說，“我能在這裡多住幾天嗎？我想查清楚是誰做的——約瑟芬女士幫了我許多忙，而我又答應了小美，會幫她調查。”
“當然可以，歡迎之至。”男人回以迷人的微笑。
“可是你早上還趕我走，你讓我早點走。”
“哦，請忘了那些話吧，那是說給小美聽的，我隻是希望她不要……”
“不要什麼？”小美冷聲道。
她正靠在露台的玻璃門上，叉著腰，質問她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