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黎小姐在那裡!”
“我就說,小仙人絕對沒事!”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彆廢話了,快過去!”
整個隊伍約莫十來個人,都是黑鳳村的村民。他們衝出火海,歡呼著,一窩蜂一樣,向黎應晨湧過來。
——不是薑堰,不是連苦,甚至不是林濟海與柳承柳武。那些村子中最特殊的人中龍鳳,現在都在努力保護他們的家。
出現在她麵前的,就是普通的村人們。
這些人都如同柳阿公一樣,黎應晨見過他們,眼熟他們,但是沒幾個能叫出名字的。他們或許在大宴上向黎應晨敬過一杯酒,或許曾經衝向麥田將黎應晨抬起來歡呼,或許租借過薑堰的長針農具,或許曾經守在草屋外麵等著黎應晨醒來……
他們是生活在黑鳳村,過著自己日子的村民們。
村民們嘰嘰喳喳地將黎應晨圍起來,有人替黎應晨披上衣服,有人給黎應晨拿來一捧濕潤的黑色長發,罩在黎應晨的腦袋上。他們一個個被鬼火熏得焦黑,身上還沾著濕潤的發絲,眼睛被火光映的晶亮。
“黎小姐,先委屈委屈,您披上這個將就下。”
一個女子說著,替黎應晨整理好避體的濕潤黑發。
“二柱子發現了,隻要披著這個水鬼的頭發,那些手腳就不會攻擊我們了!”
“濕不采采的,還能穿過火海哩。”
“久待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一下下沒事,我們一路過來都沒被發現。哈哈!那些邪祟也是二杆子嘛!”
“濟海後生差我帶著他們幾個來接您,可算是接對啦。還好您沒事。”
領頭的柳阿公笑著說:
“小仙人,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當年,黎應晨正是用這句話引柳阿公回家的。
現如今,他帶著人來,接黎應晨回家。
時空在這一瞬間劃成了一個圈。當年隨手種下的因,不知不覺間已經結了滿樹的果。
黎應晨看著他們,感受到了一種無聲的震撼。
直至身後的細語逼近,她才回過神來,一招手:“走,有什麼話回頭再說,我們先離開這!”
村人們七嘴八舌的簇擁著黎應晨,向著遠離紅霧的方向跑去。他們踏過洇濕的長發,裹著黑發衝進山火。衝破灼熱的地獄之火,夜間的林風裹著熙攘的人聲,在路的儘頭,有一處巍峨的城牆。
那是他們的家。
紅霧在眾人的身後炸開,如月東升,直衝九天,衝進血色的天幕裡。
隊尾,一個矮小的姑娘從人堆裡擠出來,把一個東西塞進黎應晨的手裡。
“哈啊……哈…我做好了!希望有用!”
她一遍喘息一邊用力點點頭。她跑的那麼努力,臉蛋通紅,額頭布滿汗珠。
黎應晨低頭一看,是一個木質的手柄。
這手柄和她印象中的樣子不太一樣,但是做的無比細心,每一個關節零件都打磨光滑,互相嵌合,妥帖的沒有一絲異物感。製造者沒見過真正的彈簧,也不懂什麼街機軸承。她用砂紙打磨每一個滑輪,用邪祟的針做彈力裝置,生生的用最原始的榫卯結構,給黎應晨拚出來了一個符合人體工學,輕便中空的手柄。
在手柄的握把位置,描著一棵在石縫中蜿蜒向上的花。
那是生命的氣息。
黎應晨終於笑了起來。
她夾在村民們中間,一隻手握著手柄,一隻手扶著這彆出心裁的庇護所,邊跑邊笑,笑的直不起腰。
她出村時,由連苦來送。
連苦騰不開手,這些人們也能想到彆的辦法。
這片天地真的還有救嗎?
怎麼沒救!
遠處的城牆上,傳令官仍在堅守著呼和。他的嗓音早已沙啞,氣勢依然如故。一桶桶滾沙和箭雨,自牆頭上傾斜而下。
田恕己已經回到了前線,經過休息的他恢複了傷勢,更加靈敏有力。
黎應晨知道,在城牆裡,還有無數的人。他們奔走穿行,保護老弱,救治傷者,調整編隊,補上犧牲者的位置,乃至於冒死出城來找她。
小女孩可以出村救母,孝子可以為了保護村子鎮魂親父。最膽小的人也可以站上城牆守護老弱,在咳血的人也可以站在高台之上,迎著獵獵秋風,殫精竭慮到最後一刻。
這些人前赴後繼,永不止息。
黎應晨是他們的領袖,昆侖宮是他們的仙人。但是歸根結底,真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還是這群可愛的人們。
沒有玄之又玄的仙力,沒有神奇特殊的係統。
他們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本身。
黎應晨不是救世主,也從來沒有什麼神仙皇帝。昆侖宮會倒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