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我找不到她了啊!”
一直以來都住在她心底的,帶她從百年怨恨的地獄中睜開眼睛的小姑娘。
她把她弄丟了。
“相信黎應晨吧。”連苦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目光投向遙遠的叢林。
“那是我們選定的主公。我們能做的就隻有……相信她。”
“我們把這裡守好,等她回來,給她一個完完整整的村子,而不是一片焦屍。”
薑堰心裡何嘗不明白。事實上,白瑩她們還在身後,就算連苦不拉著,薑堰也不會走。她隻是關心則亂,心如刀絞。
她抿著嘴唇,長針一甩,雙目通紅,重新擺起架勢。
“是的,我明白……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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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柳阿公麵色倉皇地對林濟海說明了情況。
林濟海抓緊了木椅扶手,深深緩了口氣,半晌才維持住了平靜,慢慢搖頭。
“…不急,不急……先把應急部隊調到東南城牆。問問田恕己,需要多久修整?”
柳阿公在問田恕己。旁邊做旗手的村婦擎起兩麵紅旗,站在最高處揮舞起來。連苦已走,應急部隊的調動就需要通過旗語指揮了。
柳阿公很快回話了:“田恕己說他歇息一刻鐘就回去。上麵的人出事立即通知他。要說嗎?”
“不了。讓他好生歇完。”
林濟海搖搖頭,停頓了幾秒,又突然抬起頭,說:
“對了。幫我把這個人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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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應晨在哪裡?
黎應晨在在觀察自己的腦漿。
她漂浮在一片無重力的黑色空間裡,麵前流淌著一大泊血液和融化的大腦。黎應晨摸著下巴,正在認真地品鑒它——紅色的,半凝固,凝結成一團,依稀能看到融化流淌的腦回溝……確實挺像草莓麻薯。還是那種草莓醬放的很多的,齁甜的麻薯。
……饞了,回去問問白瑩會不會做。
黎應晨在戳戳自己的大腦。這行為真是小眾。
她沒有感覺到一丁點頭痛,身體也沒有任何地方感到不適。就連視野也沒有任何異常。
黎應晨伸出手,輕輕觸碰自己的左眼。
她的掌心碰到了柔軟的眼球,裹在薄薄一層眼皮下麵,輕輕顫了一下。
她不知道身體究竟發生了什麼變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麼了。
但是總之,她還活著。
這裡是什麼地方,自己是怎麼來的?
不知道啊。
黎應晨左右張望半天,沉默地翻滾了一圈。
除了她和她的腦漿,這裡什麼也沒有,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眼睛什麼也看不見,耳朵什麼也聽不見。就像被裝進了一個罐子裡。
什麼東西也沒有,隻有無邊的黑暗。
她已經醒了很久了。具體是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也許隻有十分鐘。係統像是死了一樣沉寂,就連邪祟誌也不見了。
她呐喊過,慌張過,努力揮動四肢過,到處奔逃尋找過,一切努力都消融在這無邊的黑暗裡,沒有激起任何回音。她連自己是否有過移動,移動了多少都不清楚。
最後,她隻能氣喘籲籲地停下來,蜷縮在原地,觀察自己的腦漿。
一個詭異的恐懼從她的胸腔裡冒出來——我要在這裡待多久?
不會是……一輩子吧?
黎應晨輕輕哆嗦一下,忽然感到了一種無邊的恐懼。這種恐懼非常可怕,不同於任何妖鬼邪祟,也不是死亡,而是永無止儘的孤獨與空虛。無人交流,無事可做,無法死去。甚至也不會餓和渴。
就這樣,十年,二十年,她會生不如死。等到那時候,用“瘋子”來形容她的精神狀態都會顯得太過友善。
也太可怕了……黎應晨笑的嘴角抽搐,眼底帶著不可置信的驚懼。這是哪門子的酷刑……?
不會這樣對我吧?不會吧?
一陣窸窣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一陣突兀地風刮來。
黎應晨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