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恕己用力點點頭:“高興了!”
黎應晨靠在牆壁上,摸摸他的頭:“怎麼,聽說你把進來的人都嚇跑了,不喜歡這裡嗎?”
田恕己張開手,雙眼發亮:
“怎麼會!我超級超級喜歡這裡!大家都好好啊,有這麼多的人,還願意陪我玩!”
“嘿嘿,就隻是大家跑的都好快哦,隻有把門關上換個位置,大家才會留的久一點。”
“……”
黎應晨黑線。合著你斷了人家的退路隻是為了讓他們多留一會兒,多陪你玩一會兒啊。
她已經能想象到第一批上城牆的村人被嚇得有多慘了。
黎應晨笑眯眯地揉搓熊孩子的狗頭:
“哎,現在這不算什麼。最好玩的東西明天才會出來呢。是個你絕對喜歡的遊戲。”
田恕己一下激動起來:“是什麼!”
黎應晨循循善誘:“是正兒八經的攻防遊戲哦。有壞蛋準備侵略村子,那可是如潮水一般的惡鬼屍潮。村人們很喜歡你,但是他們都嚇壞啦,可能會全部被殺掉的。他們得活下來,才能一直一直陪你玩。你要不要來一起保護他們?”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人會被拋棄。整個村子的人都會來。大家會站在城牆上,和你一起抵禦外麵的壞人,同生共死,肝膽相照。就像在戰場上一樣。”
“想不想成為守護大家的英雄啊,小將軍?”
田恕己的眼神亮的發光。
“嗯!!”他特彆特彆用力的點點頭。
說乾就乾。黎應晨叫來了林濟海。林濟海早已準備好,帶著村人的戰鬥部隊走了上來。大家把田恕己團團圍住,捧起來,七嘴八舌地笑著。
“我們全靠你啦,小將軍!”
“哎,這地兒怪瘮人的……你是怎麼做出來的,也太厲害了吧。”
“上次真是把我嚇夠嗆啊,不過小將軍玩得開心就好,哈哈!”
“小將軍年紀不大,真爭氣啊。”
村人們多少帶著一點恐懼,但是新奇又熱情,還有人想來摸摸田恕己的頭。他們或坐或蹲,讓田恕己飄在中央的最高處,如眾星捧月一般。田恕己小臉漲得通紅,看上去興奮又局促。
“為了更好的保護大家,這城牆可不可以開一些窗呢,小將軍?”林濟海半跪在地上,認真地抱著田恕己比劃比劃,“這裡太黑啦,大家打仗的時候會摔倒的!”
“可以呀!”田恕己興奮地伸手,“我,我聽說城牆上要放弩炮!我可以放上去嗎?”
工匠魯望盤腿坐在旁邊,聞言眼神一亮,大喜:“小將軍能造出弩炮?”
“可以!沒法帶出去,但隻要是在城牆裡用的都可以!”田恕己用力點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似的,聲音漸弱:“但我不知道弩炮具體是什麼樣子的……”
魯望一拍大腿,哈哈笑:“這小意思!我回去就給您把圖紙畫出來!”
他們討論的熱火朝天。
黎應晨靠在遠處,遠遠地看著他們,微微搖頭。提出的這麼快,林濟海絕對早就在想要怎麼改建這個城牆了。
雀躍的討論聲一陣高過一陣。
漆黑的走廊深處,似乎傳來了遙遠的戰馬嘶鳴聲,幽幽回響。
不存在的未來嗎?黎應晨笑眯眯地靠在牆上,合上眼睛。
——未來還沒來,你怎麼知道那未來是不存在的呢?
幾百年前孩童的野望,終於在此刻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在被埋進地下那麼久後,這孩子仍然留著這個淳樸到可笑的執念——他想保護大家,想成為英雄。
不是悲慘的牲祭,而是和大家站在一起,克服困難,守護一切的英雄。
他會騎著戰馬,如將軍一樣馳騁在沙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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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時候,黎應晨收到了黑鳳村最終的防務報告。
林濟海回到村裡,清醒過來,方才知道黎應晨選擇救他,自己身陷危險昏迷不醒。他大哭了一場,椎心泣血地說仙人糊塗,哭得幾乎再度昏迷過去。
林濟海的肺臟和頭顱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傷勢並不算輕。但他沒有歇息一天,勉強清醒過來,就立刻投入了事務之中。
聽聞這幾日他累的幾度咳血,卻從不休息,紅著眼眶,心裡憋著一股狠勁兒。
絕不敢讓仙人失望。絕不敢讓父老鄉親受難。
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其實黎應晨沒那麼偉大,她隻是想收服生樁童這個地縛靈,外加喜歡多管閒事而已。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在她的周圍,一點一點聚攏了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