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柳家(2 / 2)

她再歸攏哭的亂七八糟的黑發,含淚笑道:“塵婦白瑩,您救了我們娘倆的命,也不知如何才能報您再造之恩,還請屋裡坐坐。”

白凝春依偎在媽媽身邊,眼圈紅紅,拚命點頭。

眾人也連忙來請。黎應晨拗不過,進屋在首位坐了。白瑩捂住胸口偏頭咳嗽兩聲,又趕忙來給她倒茶。

黎應晨喝一口茶,隻覺得心曠神怡,舌底生津。心頭微微一跳。白瑩也好,那個少年也好,這裡的人看上去粗布荊釵,卻教養良好,進退有度。包括這一室的家具與茶水,雖不是什麼昂貴紅木,卻也規整標致,不像是普通山村。於是笑道:“真是好茶。”

白瑩苦笑,伏身一禮,“這都是當年昆侖宮尚在時,與您這樣的仙人換來的。當不得吃當不得穿,於我們無用。黎姑娘若不嫌棄,塵婦這裡還有些陳茶,您都收下吧。凝春,去把茶都拿來。”

黎應晨趕忙按住白瑩,“不必不必,隨口一誇——凝春你坐下——白嫂子不用這麼客氣,畢竟日後興許常見。”

眾人麵麵相覷,頓時人人麵露喜色。白瑩更是激動道:“仙人願意常來?”

“興許吧。”黎應晨攤手,覺得方便行事,也沒去否認這“仙人”的身份:“我久不問世事,不知現在世間情況如何,也不知師兄弟都到哪去了,如果……”

還未說完,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衝天的哭聲。

黎應晨一愣。白瑩卻輕歎一聲,拭一拭眼淚,輕聲道:“大抵是柳家父子吧。”

“怎麼講?”

一開始上來迎黎應晨的少年站在旁邊,神色悲苦:“半月之前,柳阿公在安全的田地裡乾活,突然就不見了。旁邊的柳家大郎離他也就十幾步遠,眼瞅的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再找到柳阿公,已經是前兒的事了。有人發現,柳老頭倒在村口的枯槐樹下麵,早已沒了氣。身子孔孔洞洞,像是被蟲子蛀了的木頭一般。”

“柳家兩個兒子都是孝子,備了老爺子的喪禮。後天就是下葬的日子。隻是,前幾日皆已經哭疲乏了,不知今日為何突然動靜,興許是遇到了什麼苦處。”

他俯首道:“仙人在這裡坐。塵民去柳家看看。”

黎應晨看著他。半晌,輕笑一聲,說:“你怎麼稱呼?”

“後生林濟海。”

“白嫂子早些歇著吧,我和你同去。”黎應晨把茶一飲而儘,看見旁邊躍躍欲試的白凝春,招招手,“凝春,走。”

白凝春脆生生地應一聲,噠噠地跑來。她早托人把藥送去了村長婆婆那,此時一刻也不想離開神女姐姐。小孩子的傾慕和佩服就是這麼純粹。

林濟海年紀不大,雖然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粗布短衣,但是行止儒雅恭敬,身量清瘦。黎應晨在路上打量他一會兒,說:“你原先不是莊稼人吧?”

林濟海麵不改色,微微一哂:“仙人說笑了。在這世道,不種莊稼哪裡活得下去呢?”

黎應晨聽出他語調裡的自嘲之意,沒再追問。兩步便到了柳家。

土院之外,白幡高掛,在血色的天穹下飄揚。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天空依然是一片暗沉的紅色。家家戶戶有白幡,人死無複生。黎應晨眉眼微垂,算作一個默哀。林濟海敲了敲門,問道:“柳承大哥?”

無人應答。哭聲愈發大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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