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深簡直覺得荒謬,他冷笑一聲,似笑非笑地問他:“受害人?那個宋家小姐嗎?”
孟齊點點頭。
“她算是哪門子的受害人?”陸景深想到江黎流血的臉頰:“她是加害者。”
“可是局長說她是受害者,她就是受害者。”
陸景深深呼吸一口氣,手裡的牛奶盒捏得有些變形:“這樣對真正的受害者是不公平的。”
孟齊踩下刹車,聳了聳肩:“龐哥說,這個世界本身就沒那麼多公平。”
說完他打開車門,看了陸景深一眼:“走吧,回去寫檢討,明天還得交。”
陸景深坐在副駕駛,看著手裡已經變形的牛奶盒,扯起嘴角無力地笑了一下。
十幾年前,當他第一次鼓起勇氣報警的時候,當時那個警察穿著皺巴巴的警服,吊兒郎當地對他說:“孩子,你報警也沒用,人不是生而平等,這世界也不是公平的。”
時隔多年,他再次聽到了同樣的話,隻覺得嘲諷。
如果他從出生開始就沒得選,那他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
*
江黎洗漱完,整理衣服的時候,口袋裡的創可貼掉在了地上。
她俯身撿起來,那個創可貼四周已經有些毛邊,不知道在口袋裡放了多久,她輕輕撫摸著創可貼,想到了被她放在路燈下的牛奶。
就在這時,一聲電話鈴聲打破了她的思緒。
江黎拿起手機,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她按下接聽,接著按了一下免提,又按了一下錄音,這才放心地開口問道:“喂,是哪位?”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祁宴。”
江黎皺了皺眉頭,她還以為是宋薇氣不過又來罵她,準備錄音留證據。
她把錄音關了,納悶地問祁宴:“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嗎?”
“今天宋薇打你了嗎?”
江黎摸不準祁宴是什麼意思,也沒什麼多餘的精力和他周旋:“打了,然後呢?”
電話那邊頓了一下:“......是因為我嗎?”
“嗯。”江黎癱在床上,突然覺得好累。
她想著上一世自己遭遇的種種,鬼使神差地對祁宴說:“祁宴,你要是不能保護好我的話,就請你不要喜歡我了。”
“你對我的感情,就是宋薇手裡刺向我的刀刃。”
江黎不知道現在年少的祁宴能不能聽懂,她歎了一口氣:“還有半年就要高考,我真的想考上一個好大學,而且咱倆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要再打擾我了,好嗎?”
“......對不起。”
聽到電話裡的歉疚,江黎愣了一下。
祁宴一直都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在他倆相識的那段時間裡,他從沒低過頭,更彆說道歉了。
接著她又聽到祁宴固執地加上一句:“我會融入到你的世界裡的,江黎。”
“我要高考,你不要打擾我。”
“我知道,我會和你考進同一個大學的。”
江黎覺得和他簡直說不通,於是反手掛了電話,然後順便把電話加了黑名單。
她上輩子怎麼不知道祁宴這麼固執,而且還聽不懂話。
可能是太累了,江黎剛把手機放下,就偏頭睡了過去。
*
祁宴被掛了電話之後,氣衝衝地下樓,迎麵撞上了晚歸的祁父。
祁父看他這風風火火的樣子,問了他一句:“大半夜的,你上哪去?”
祁宴接過保姆遞過來的外套,麵無表情地說:“去找宋薇。”
“你可彆去了,”祁父緊忙攔住他:“我剛從你宋叔叔家回來,宋薇正在家鬨翻天了。”
祁宴腳步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他。
祁父讓保姆給他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