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先生可還住的習慣?下人侍候可還妥帖?”
“承蒙大人關照,在下一切都好。”
二人你來我往寒暄幾句,江勉便率先將話題引入主題,向藺如晦講述起攻破廉陽城後這幾日來城中的變化。
“城中百姓苦夏陽侯久已,如今各地叛兵四起,正逢亂時,先生認為襄南軍如今該如何處之?”
藺如晦心知江勉是有意前來替襄南王劉巒求計取策,他無意投靠劉巒,是以隻刻意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如今各地叛兵四起,當謹慎處之才是,在下不敢輕言決斷,江大人還是與襄南將領共商此事方才穩妥。”
江勉看出藺如晦的不配合,強壓下心中不悅,與他就夏陽侯的政績、廉陽風物又聊了半個時辰。
期間藺如晦句句有回應,卻句句不切題。
江勉問夏陽侯的昏庸行徑,他便說夏陽侯年歲尚小,幼時遭難,登位匆忙,無父母管教。
江勉問廉陽軍備、百姓稅收,他便回自己遠離官場已久,隻知城中風貌、民俗特產。
總之是但凡問了沒有不答,但就是答不到點子上。
如此幾番下來,江勉也知曉藺如晦是故意為之,便逐漸沉了臉色,卻並不向藺如晦發難,轉而問起曉煙:
“送來的仆婢伺候可還儘心?某觀先生麵色欠佳、言不對題,想來是下人照顧不周。”
“曉煙很好,事事周全,凡事無不儘心儘力。”
藺如晦不願曉煙受責難,便為她美言幾句。哪知江勉卻並不接受,當即將曉煙喚進廳內,當著藺如晦的麵責罵:
“為奴須當儘忠,識時務、知尊卑、尊主君之令,這些難道以往夏陽侯沒有教你?”
這話看似說曉煙,卻是當著藺如晦的麵在指桑罵槐。
在這蘅清苑中,藺如晦算作主人。江勉在主人院中斥責主人的奴婢,看似是說曉煙不識時務、不懂尊卑、不尊命令,實則是借曉煙罵藺如晦看不清局勢,不識時務、不懂變通。
襄南王優待藺如晦的原因不言而喻,他卻連一策都不願獻上,還三番兩次敷衍前來探聽消息的江勉。
此時江勉是當著他的麵借曉煙罵他,更是借他罵了夏陽侯不會調教臣子奴婢。
藺如晦聞言麵色難看,他聽出江勉話中陰陽怪氣,卻因良好的教養並未口出惡語反駁,隻陰沉著臉色下了逐客令:
“尋常小事大人何故動怒?在下乏了,還是改日再續吧。玉璋,送客!”
候在一旁的玉璋聞言立即上前,向江勉躬身攤掌。
“江大人,請。”
藺如晦說難聽點不過是個處境好些的俘虜,江勉見他竟敢驅他出去,當即冷笑一聲拂袖離去。路過跪在門口的曉煙時目光銳利如刀,似要將她活剮了一般。
而曉煙則低垂著頭,一動不動,默不作聲。
李淮水冷冷盯著江勉離去的背影,隻恨不能將他一刀劈了。
江勉一走,李淮水便大步上前將跪伏在地的曉煙扶起,狠狠咬了咬腮肉。
“嗤,背主求榮的兩姓奴,竟還…”
不待她罵完,便被曉煙的素手虛虛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