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斯嘉放下茶杯:“交給你了,我補覺去了。”
謝觀停不作聲。
大腦高強度活動了一整夜,此刻的聽力異常敏銳。
即使上樓的人腳步很輕,他還是能聽到些許聲響。
直到細微聲消失在樓梯儘頭,謝觀停才緩慢坐於沙發一邊。
四下無聲,靜的隻餘身邊人有規律的呼吸。
他渾身崩成一根弦。
腦中嗡嗡作響。
尼古丁帶來的短暫抽離,並沒有持續太久。
他太依賴尼古丁的作用,以至於第一次有了偏離軌跡之感。
這種異樣的情緒是突然降臨的嗎?
他說不清。
從何而來,因何而起,都無從得知。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喜歡把自己置於無法控製的境地,不喜歡一切跟冒險有關的事物。
所以總活在教條之中。
或許很久之前就有縷輕煙悄悄掠過心頭,在不甚在意的角落聚成風場。
直到今日意外走至中心,凝成漩,有如暴雨來臨前的午後,掀起暗潮洶湧的風。
這場台風恍若在他心裡刮了一個世紀,肆虐地來,平靜地息。
使得他心中的海不斷泛起漣漪,很久才平息。
*
不知睡了多久,林意檸醒來時,外麵的天早已蒙蒙黑。
幕布散發出微弱的白光,投影儀放著《龍貓》。
稍稍抬眼,她便看到陸語琦盤腿坐在身前的地毯上,段斯嘉緊靠其側,謝觀停則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
茶幾上雜亂無章地放著零食、爆米花和飲料,靠近她這側的地方,放著一罐沒打開過的橙汁。
大家都認真看著電影,外麵飄著皚皚白雪,靜悄悄的世界裡隻剩影片輕微的聲響。
蓋在她身上的,是一條摸起來很舒服的棉質毯子,上麵有股淡淡的白玉蘭香。
在下午五六點鐘獨自醒來的人,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