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心中歎氣，繼續將睡衣往起提，高過肩膀，穿過手臂，左後將腦袋退了出來。
白菁菁見他還算聽話，便也很好說話的，起身自己退了睡褲，然後坐在椅子上，等待程一給她塗沐浴露。
程一一直蹲在地上，仰頭看著白菁菁，所以眼睛早就被碰頭裡的水，刺的睜不開眼睛。
“睡前剛洗的，衝一衝就好了，不用塗沐浴露了。”
這是程一最後的掙紮，也是最後的底線。
“好，那你去幫我拿睡衣吧！”
白菁菁經過這一番折騰，此時心中的不知名的鬱氣也好了很多，遂很好說話的點了點頭。
“那你乖乖坐著不要亂動。”程一不放心的叮囑道。
“我知道——”
白菁菁的嗓音突然有些沙啞，目送人出了衛生間，白菁菁再也忍不住，將雙腿放到椅子上，保住自己，就著嘩啦啦的水聲，發泄般的大聲哭泣出生。
“嗚嗚嗚——，嗚嗚嗚——”
她興奮、她悲傷；她高興、她也傷心；她欣喜若狂，她又無處宣泄。
她通過犧牲自己，為難彆人，來疏散心中的鬱結。
今後的路，會好很多，至少接下來，奶奶和姑姑的死，不會像爸爸、媽媽和她一樣，是被人謀殺的，她們的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巧合。
程一拿著浴巾、睡衣，靠在衛生間的門口，聽著裡麵的小姑娘放聲哭泣，他的眼角也不自不由自主的沁出淚來。
他的小公主真的很堅強，很陽光，但是他的小公主也很辛苦，很焦慮，他能夠幫到她的，就是順著她，哄著她，一點點的掃去她心中的陰霾，可能是爺爺的離世，也可能是姑父的背叛。
哭聲漸聽，花灑也不再出水，程一快速擦乾眼角的淚，就聽到裡麵輕輕喚道：
“進來——”
程一推門走進，透過黑暗，他能看到全身散發著瑩白光亮的小姑娘，乖乖的坐著。
“我給你擦乾，然後幫你穿衣服？”
程一還是蹲在她的麵前，抬手輕輕摸了摸她的眼角，沒有淚珠，說明她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不用了，你幫我把衣服放在洗手台上，我在那邊穿，你來這邊洗，等你洗好了我們一起出去。”白菁菁輕輕搖了搖頭，走到程一身邊，搖了搖他的胳膊。
“好，我很快洗好。”
程一心疼的親了親女孩的發頂，然後將椅子擦乾，放到了洗手台邊。
花灑再次打開，白菁菁隻窸窸窣窣的穿睡衣，心格外的平靜。
花灑的水聲停歇，程一知道女孩穿好了，便拿起洗手台上的白菁菁用過的浴巾，圍在腰上，將人抱進了臥室。
“我去換睡衣，一回來給你吹頭發。”
“好——”白菁菁乖巧應道。
結果程一換好衣服出來，就見小姑娘已經倒在枕頭上睡著了，擔心她明早起來頭疼，便顧不得將人吵醒，拿起查好的吹飛機幫她吹頭發。
“嗡嗡嗡——，嗡嗡嗡——”
吹風機的聲音在兩人間蔓延，等白菁菁的頭發吹好後，程一的頭發，都已經自然乾了。
他將白菁菁濕法枕過的枕頭，放在一幫的床頭櫃上，將人攬到懷裡，兩人同用一個枕頭。
“睡吧！我將空調調低一度，不會熱的。”
程一安慰懷中脆弱到，好像一碰，就會碎掉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