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家裡依舊給他留了晚餐,不過這次出來看他的不是楊蘭,而是小妹明楣。
妹妹穿著睡衣推開臥室門,揉著眼睛朝他走來,叫哥哥的時候聲音帶著濃濃困意。
“哥,你怎麼才回來啊。”
明朗收起糟糕的心情,語氣溫和地講:“哥去工作了,把你吵醒了?”
明楣搖了搖頭,“沒有吵醒,是我在等哥哥。”
“等我?等我乾什麼?”
明楣沒說話,跳下凳子走到他身邊,抬手掀開他上衣。明朗嚇了一跳,想起自己身上的傷,立刻壓著衣擺蓋住了。
明楣卻像是早就看到一樣,“哥,你身上有傷。”明明她才十二歲,不該懂那麼多才對,但她看明朗的眼神又有種讓人無處遁形的感覺。
明朗躲閃道:“沒事,是搬貨的時候碰到的,過兩天就消下去了。”
明楣沒說什麼,又趴回桌上,看著明朗吃完了晚餐去洗碗的時候,在他背後出聲問道:“哥,我們家是不是很缺錢啊?”
明朗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但直覺不妙,立刻放下碗筷蹲下去跟她平視,斟酌片刻道:“不是的,你不要瞎想,小孩子不要想亂七八糟的事情,爸爸已經好了,哥哥也可以工作了,怎麼會缺錢呢?”
明楣懵懵地點了點頭,明朗把她送回臥室,蓋好被子又等她睡著後才離開。
明朗以為妹妹隻是出於擔心,自己的解釋雖然不能說服人,但糊弄一個小學生應該不成問題。隻是沒想到小學生明楣心思能這麼重,根本不相信明朗的忽悠。
又一個周五,明朗今天的比賽還算順利,是之前遇到過的一個對手,前兩次和他比賽都沒成功,今天雖然艱難,但在最後時刻他也成功翻盤,第一次贏了對方。
裁判吹哨的時候明朗下意識去看台下,卻沒看到熟悉的人,相黎陽常坐的位置已經被彆人占了。明朗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但剛剛血氣上頭的興奮頓時消減了些。
他回到後台,還沒坐下休息會兒就聽到櫃子裡手機在響,他拿出來,發現是母親楊蘭打來的,消息提醒裡還有十幾個同樣的未接來電。明朗直覺不對,立刻按下接通。
“小朗,你有沒有見你妹妹?小楣不見了,從放學到現在都沒回家,她有沒有去找你?”
明朗顧不得什麼,抓起衣服就往外衝,嘴上倒是還在強裝冷靜地安慰楊蘭道:“媽,你彆著急,跟我再講一遍。”
“你小妹今天放學跟我打電話說要跟同學出去玩,我說好等晚上去接她,後來九點多的時候我再打電話就打不通了。我問了她同學說沒見過他,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人,現在我跟你爸都在找呢,你快點回來。”
明朗到的時候家裡已經報了警,警察了解了情況迅速展開調查,很快就從明楣另一位同學那裡知道她最近放學會在廣場上幫花店阿姨賣花掙錢,初步確定走失的地點就在廣場附近。
明朗聽到警察的解釋隻覺得自己被當頭砸了一棒。她還那麼小,居然會瞞著家裡出去掙錢,是不是那天看到了他身上的傷,而自己的解釋又不夠說服她,讓她知曉了家裡的狀況。
但後悔無用,明朗也做不到在家等通知,他跟著父母一起去到廣場周圍繼續尋找。
深夜的中心廣場依舊燈火通明,明朗打著手電在附近沒燈光的樹林中尋找,同樣的路走了無數遍卻依舊一無所獲。
明朗一顆心都懸起來,身上的傷隱隱作痛,迎麵吹來的春風令他嗆咳起來,他捂著嘴激烈地咳嗽,直咳到眼淚都出來。
他頹然地坐在台階上,抱著頭開始哭泣,眼淚大顆大顆砸到地麵,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心裡隻有無儘的自責和悔恨,萬一小妹真的出點什麼事,他不知道還要怎麼堅持才能讓這個剛熬過寒冬的小家再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