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我們對那個強力魔法源的使用者以及使用動機沒有任何頭緒,似乎我們的情報網並沒有覆蓋到聖座,那邊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還是一片迷霧。
“神穀小姐,你認不認識那些在聖座任職的神職人員?或許我們可以從他們內部的人那裡得到些許線索。”
神穀搖了搖頭,又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咖啡:
“要在聖座裡發展線人,你應該沒想過這種事情的實施難度吧?就算我們在聖座裡有了線人,但是想要得到那些更高機密的信息,那線人的級彆也要達到有資格參加樞機會議……我一個默默無聞的秘儀師,哪有那麼大的能力。”
她有些心煩意亂地揉著太陽穴。看著她有些焦慮的樣子,我也放棄了繼續問下去的想法,轉而和她一起開始梳理起目前掌握的線索:
“目前理論上的七封信,我們已經拿到了兩封。呂丁伯侖的助理主教失蹤事件也大概有了一些眉目。至於戒指——依娜絲和海塞姆各有一枚,他們會不會也……”
說到這裡,我有些擔憂地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看著那一輪夕陽與被染紅的天空。和陽光充足的白天以及激情洋溢的夜晚不同,貝魯特的黃昏安靜得出奇,教堂的鐘聲響起,激起群鳥振翅,翱翔在那片逐漸黯淡的天空。
到目前為止,我們都不知道站在我們對立麵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組織,更不要說找到他們的領頭人。種種跡象都讓我覺得事情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我們隻是在進行秘密調查,但為什麼會有其他人知道我們的行動?接二連三的刺殺,針對我們的襲擊,離奇的爆炸事件,曾經肆虐全世界的疫情,甚至還有更加久遠的宿英城動亂,這些一個個獨立的事情,會不會有朝一日,被一條暗線串聯起來,讓一個超出所有人認知的真相浮出水麵呢?
不過眼下的我們並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那樣的未來,我隻好寬慰著自己,這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胡亂猜想而已。
每當因為眼前的不確定因素而感到不安時,我的思緒就會變得如天馬一般飄忽不定,有時會回憶兒時的過往,有時是不久前的近況——當然,宿英城的那些事情,則在無意識之中被完美回避了。
夏洛蒂在卡斯爾登還好麼?是不是又找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呢?她與文悠華小姐會在那一堆文件當中找到些什麼線索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我下意識想到的會是夏洛蒂,但思緒到了這裡,卻喚起了另一個我差點忘記的事情——悠納小姐的那個囑托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裡。
“神穀小姐,我們好像還不知道那個保險箱的鑰匙在什麼地方。”
正在喝咖啡的神穀沒有馬上接話,但她的眉毛還是明顯地挑了一下,在不緊不慢地吹開咖啡的水汽,微微抿了一口之後,她放下杯子,長歎一口氣:
“是啊,我之前問悠納姐,她是怎麼知道閣樓上有一個保險箱的,她說,是一位在聖座工作的同僚告訴她的,不過那位同僚隻說保險箱裡有一些比較具有爭議性的文件,如果被某些心懷不軌的人得到,恐怕會產生嚴重的變故。”
“爭議性的文件?所以聖座想要得到在其他人之前打開那個保險箱?”
“並不是,按照悠納姐的那位同僚的說法,聖座對保險箱裡那些文件的內容其實並不感興趣,他們隻是不想讓另外的人拿到這些東西而已。”
我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似乎比我一開始想的要更加複雜:不想讓其他人拿到,又對文件本身不感興趣,那豈不是——
“那夏洛蒂和悠華小姐那邊不就有危險了?你有通知她們麼?”
我站起身,語氣也變得焦急起來,但神穀隻是擺了擺手,讓我坐下:
“好在接下這件事情的人就是悠納姐,所以她才會讓悠華姐先行趕到卡斯爾登,去把那個保險箱保護起來——放心,她並不打算按聖座說的去把那些文件銷毀。”
我懸著的心放下了:“原來如此……但就算保險櫃現在已經安全了,我們還是沒有鑰匙,依娜絲也沒有提到這回事,那我們該上哪去找這玩意兒?”
眼下的事情總是那麼不儘如人意,好不容易能夠得到一絲好消息,還沒來得及高興,更大的問題就擺在了我們的麵前。神穀估計也和我想法一致,她扔下手中的鉛筆,輕輕咋舌,雙手撐著額頭:
“唉,我也不知道,不過範圍應該就在這邊的教會裡,找到線索不會太難。而且依娜絲不也說,他們一直在調查諭佳的下落嘛。悠納姐之前也得到消息說,有人在敘利亞看到過她的身影。如果情報準確,我們不久之後就能找到諭佳,現在要麵臨的問題,到那時候也許就迎刃而解了。”
神穀一邊說著,一邊望向我,又眯起了自己的右眼。我也隻好裝模做樣地笑一笑,端起麵前的杯子想要喝一口咖啡,卻發現杯子裡早已空空如也。就這樣,我和她之間再一次陷入了無所事事的沉默之中。
在雙方沉默了大約兩分鐘之後,大概是感到氣氛有些尷尬,神穀打破了這微妙的沉默:
“說起來,秋洋,你對魔法掌握得怎麼樣?可以使用攻擊性法術麼?”
我望向天花板,仔細思考措辭,琢磨著到底怎麼樣說才能不讓她感到失望,但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