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站在演唱會台上,隊友們都出色地完成自己的part,而她卻笨手笨腳、跟不上節拍、總是慢彆人一步的時候,不丟臉嗎?不羞恥嗎?怎麼會呢。
從人生的宏觀來看,自然可以視其為一次營銷的小策略,或者成長的必經過程,但落到一個人身上時卻那麼難以跨越,就像她們這次非主打《Prologue》裡唱的那句“我不知道怎麼辦,時間在我麵前狂奔,而我隻能停滯不前。”
穿越過來的那一個月,她感覺自己就像那個被留在原地的人,一直原地踏步,一切都沒有長進。
她在aespa裡的角色,就像一個僥幸成為尖子班的吊車尾的笨學生。
不論再怎麼逃避,也無法避開的一個事實是,她大概要留在這裡了。
如果不退團,她將要永遠麵對的,就是無止儘的拖彆人後腿、意識到自己是多麼差勁的時刻,人總要在精神上有什麼支持,對愛豆而已,如果舞台都做得一塌糊塗,那還有什麼繼續做下去的理由呢。
當然可以死皮賴臉、佯裝無所謂,但她自認承受不住自尊心被一次次碾碎。
一次次被碾碎的結局是什麼?她會對舞台失去感知力,對這一切麻木,會變本加厲地劃水、拖後腿、戀愛……
她不想這樣。
崔秀彬和銷售交流完發現她在發呆,夜店裡太吵,想說話隻能低下頭湊得很近。
他靠近的時候裴智惠嚇了一大跳。
他看著對方瞪圓的眼睛,竟然忘了自己剛剛想說什麼,發自內心地樂了一下。
崔秀彬竟然覺得很有成就感,大概是見慣了對方橫眉冷對自己樣子,裴智惠難得生動一次,讓他覺得稀奇。
其實他挺看不慣她的,明明有一雙天真的眼睛,卻總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
對著他,隻是淡淡的一眼,好像自己什麼都懂,好像自己誰也不在乎,好像所有人都在她計劃內似的。
很討厭。
太聰明太鋒芒畢露的女孩,他不喜歡。
他湊近她耳邊,嫻熟地給她傳授著經驗,“我和這邊的人都混熟了,必要的時候他會幫我們清場,就不會出現太顯那樣在夜店被當場拍到的情況了”
“當然,實在沒藏好被發現了也沒關係,私生都挺好擺平的,給錢就行。”
他長得很純,話裡話外卻好似已經處理過這種事幾百回,整個人頗為割裂。
Dj放了一首勁曲,舞池中心的鐳射燈順勢將霧藍色轉為豔紅色。
裴智惠不是第一次來夜店,她第一次是被大學室友帶著來的,後來考研複習期間精神狀態堪憂,壓力大的時候她就會來這裡蹦迪。
但是說實話,她不喜歡夜店,她現在精神正常,不需要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來釋放壓力,這裡的音樂蹦得她五臟六腑都不舒服,她忍不住把耳朵捂上了。
他注意到了,“怎麼了?”
不大聲說話壓根不會被聽到,她發泄似的喊道,“這裡的音樂好難聽!”
他好像沒聽到,皺著眉問“什麼?”
裴智惠隻好湊得更近再重複一遍,在外人的視角看來,就是整個人快趴他身上去了。
崔然竣坐在吧台前,手裡握著一瓶酒杯,黑著臉,冷冷地看著。
就裝吧,你還能聽不到啊?離那麼遠我都聽到了。
裴智惠讓他回去。
但他跟來了。
是在乎嗎?嫉妒嗎?
也不是,他隻是想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僅此而已。
裴智惠也看出來自己是被耍了,她坐回去,翻出kkt在他麵前晃了晃。
他倆加上kkt,裴智惠打字“我不喜歡這兒的歌,我給你推薦幾首歌吧,像打水漂那樣好聽的歌。”
他回“ok”
她點開自己的網易雲,搜出幾首歌,點了紅心,再截圖發了過去。
截圖上赫然是:火紅的薩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