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喻星煬壓著嗓子悶笑一聲:“對,隻是同學。”
“哈哈,哈哈,行,隻是同學,那奶奶我先走了,我兒子晚上回來,我要給他燒一大桌子菜。”老奶奶背影遠去,歡歡喜喜的在街上遛彎。
這種鄰裡見麵的場景,讓她倍感溫馨:“她好像很精神。”
“她老年癡呆五年了。”喻星煬倚靠在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打火機,語氣平平。
時玥偏過頭,怔道:“啊?這也不像啊……”
光線刺眼,喻星煬伸手擋住光線:“她兒子五年前就去世了,死在回家當天,那天起她就老年癡呆了,記憶裡她每天都在重複著那天,等他兒子回來。”
“……哎。”
“不過鎮裡人都在陪她演,還有人裝作她兒子,每天抱她一下,喊她一聲媽,她應該還挺開心。”
眼眶微微泛酸,可憐又溫暖。
人間尚有溫情在,至少她現在是開心的。
她看著吳奶奶的背影,她在年輕時應該很漂亮吧,隻是她好像被歲月砸彎了腰。
細長的拐杖拄著地麵,彎腰佝僂的行走,因為是霧霾天,微弱的光線籠在身上。
抬頭望天。
身體一下又一下,她的聲音很低,是從胸腔發出來的,她說:“小羅啊,連小喻都有女朋友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這句話時玥沒聽見。
太遠了,太模糊了。
“我先回去拿東西。”喻星煬從兜裡摸出串鑰匙,插進鎖孔,“在這等我。”
時玥靠在摩托上,乖巧的應了聲:“好。”
十二月的南城,充斥著寒風,空氣質量不好,顆粒感很重。
院子老舊,藤蔓掛在門欄上。
這裡沒有記憶裡的耀眼光線,隻有沙粒砸在臉上,一下、又一下。
他從十歲父母去世就跟舅媽住在這,這裡住了三年,彆墅區四年。
當年路明嚴白手起家後才搬過去,可以說,這裡的三年是他童年生活最幸福的三年。
人一旦有錢就容易忘本,或許是骨子裡本質就是畜生。
嘖,算了。
懶得提。
門口沒有快遞堆,附近一帶偏,也沒什麼快遞櫃,他撥通快遞員電話,快遞員說是溜縫丟裡麵了。
推門進去看,隔著門縫,他聞到了一簇熟悉的、黏膩的、令人作嘔的味道。
眼神瞬間冷了幾度,他拍開門。
地上散落著破碎的酒瓶,玻璃渣在地上亂敞,酒汁順著地縫淌過來。
煙酒並存,屋內煙霧繚繞。
比霧霾天還不可視物。
“呦,還知道回來呢……”發出聲音的是沙發上的中年男人,他吞吐煙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養出了個白眼狼。”
“誰是白眼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冷笑了聲,斜眼睨他,仿佛在看什麼臟東西,“畢竟……”
“我沒花過你一分錢。”
這一帶人都知道。
路明嚴能白手起家啟動資金靠的是他老婆,也就是他舅媽——顧沅。
很長一段時間,被人稱之為鳳凰男,就連舅媽死後,也一直有人舊事重提,這算是他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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