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掛牌簽都是從低到高,長時間無人解決的難題就會越升越高。相比於低處,高枝的牌簽更具有學術性,有學科難題、哲學思考、趣味謎題。
一團亮點閃過眼前,蕭雨眠看了過去。
那是一塊寫著純數字的牌簽,蕭雨眠來了興趣,摘下細看。反光來自於紙簽上的燙金圖案,勿忘我在邊角盛開。
蕭雨眠一下子想起那張印花卡片。
卡片正麵寫著一道數學題,來自於華國的高考教輔。蕭雨眠印象深刻,因為這種題型是江夜星的一生之敵,記不清多少個晚自習給他從頭講到尾,江夜星卻總不開竅,最後隻能把答案背下來。
紙簽背麵空白,這一題對大學生來說很簡單,不知為何無人作答。
“很難嗎?要不要幫忙。”
謝宴的聲音打斷蕭雨眠思緒。
蕭雨眠笑了,“不難,但是我不想去寫預設的答案。”
不告而彆,又不回短信,還想我陪玩到底,泥人也有三分脾氣。蕭雨眠一抬手,紙簽掛回枝頭,挑了另一個牌簽。
問題並不難,兩人寫完後交給節目組,工作人員提前與校方打過招呼,最快晚間能得到反饋,到時候結算任務獎勵。
蕭雨眠倒也不著急,拉著謝宴逛校園。兩人離開後不久,智慧樹麵前,蕭雨眠之前所站的地方,骨碌碌滾來一隻桌球,撞在黑色皮鞋邊緣,停下了。
握著球杆的男生道:“先生,能麻煩幫我撿一下腳邊的球嗎?”
閃動金色反光的紙簽躺在男人掌心,戴著黑手套的拇指摩挲著邊角的勿忘我。聽見聲音,男人的目光緩緩抬起。
帽簷陰影下,罕見的銀眸像是冰雪淬煉的冷刃。
男生給這一眼看得汗毛起立,嘴巴張了張,弱弱道:“額……不勞煩了,我自己撿也行。”
一隻繡花白手套撿起桌球,球輕輕一拋,精準落入男生懷中。
“謝了!”眼前的人戴著狂歡節麵具,身穿誇張的宮廷禮服,男生道:“兄弟,你的衣服真酷,是要去參加宅宅展會嗎?”
白手套轉著圈從頭頂落下,麵具人彎腰作了個送客的手勢。
男生摸了摸鼻子,自討沒趣地走開。
等學生走遠了,麵具人彎腰,目光隔著麵具,自下而上打量銀眼男人。
“人家不就是不理你了嗎?哎呀,真哭啦。”
男人冷笑:“你沒彆的事情做嗎。”
“當然有。”麵具男的聲音嘶啞低沉,似乎被火熏烤過,“除了冷嘲熱諷,我還在欣賞情敵的落魄呢。”
男人嗤了一聲,“你倒是一點也不隱瞞。”
“你的下場很好的說明了一件事,”麵具男食指左右搖擺,戲謔道:“隱忍,忍到最後一無所有。”
“因為那個混蛋是強盜,他天生就愛掠奪彆人的東西,如果沒有他……如果不是他!”
“噓,噱!”麵具男豎指唇前,“彆像個小孩兒一樣大吼大叫,江夜星。你那位長輩年級比你小,可比你沉穩多了。”
江夜星卻像陷入某種痛苦的回憶,簽牌嵌入手掌,手背青筋浮突。
“明明是我先……”
如果沒有邀請他去江宅,如果沒有遇到那個海盜。
那一天的畫麵無數次在眼前回放,每一幀都像一把刀片,折磨著回憶的人。
江宅建築宏偉,玻璃窗開得又高又直,所以光線落到地麵時,羸弱又蒼白。照不亮宅內,反而使陰影顯出巨大的輪廓。
“江夜星,我的手有點痛。”蕭雨眠委屈道。
江夜星聞言,微微鬆了點力道,他想蕭雨眠了解自己,又怕這座宅子會吃人,不可能完全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