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還在閃爍著,看得人腦袋眩暈。謝青雲看不清楚驍的臉色,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像自己想得那樣慘白。他張了張嘴,想打招呼說一聲好久不見。可他發不出聲音。
這叫什麼事兒呢?謝青雲想,他好像一個好不容易從良的人,一回頭瞥見失散多年的兄弟掛了頭牌。
楚驍倒是比謝青雲接受良好,他問,謝青雲怎麼稱呼,蔣行之誇張道:“叫謝少!”
楚驍從善如流地喊了他一聲謝少。謝青雲張了張嘴,點了點頭,就算招呼了。楚驍遞過來酒,謝青雲就接過來喝掉。蔣行之一邊和身旁的人調笑,一邊嘲笑謝青雲呆愣。
他起著哄讓堯堯喂謝青雲喝酒,堯堯從善如流。酒杯端到了謝青雲的嘴邊,手卻被謝青雲雙手握住,或者說,架住。他弓著背,托著楚驍的手,把酒放到了台麵上,忙說:“不勞煩了……”蔣行之大小,“老鴇”也笑得倒在了蔣行之的懷裡。
謝青雲也不好太過不合群,便自己捧起了那杯酒,又給楚驍倒了一杯,舉起來說:“這杯我敬你,謝謝招待。”他沒有問楚驍為什麼叫堯堯,也沒有喊出這兩個字,因為實在叫不出口。
蔣行之怪笑著大叫:“裝什麼尼瑪君子!”老鴇也喊:“堯堯,快和他交個杯。”
楚驍笑得一臉風情,直把謝青雲看得五味雜陳,就順著蔣行之的意,和楚驍喝了一個交杯。
氣氛或許就是在這時達到了頂點。也許是幾杯酒下肚,謝青雲似乎也更放得開了,蔣行之終於收獲了他想要的“與民同樂”的效果。
他們玩得很晚,謝青雲第二天沒什麼工作,蔣行之卻有現場的表演。於是他的助理找了過來。當助理看見謝青雲時,臉色有一絲變化,她拖著東倒西歪的蔣行之小聲地在他耳邊說著些什麼。很快謝青雲就大概知道了耳語的內容,因為他聽到蔣行之大聲地回答助理:“沒事兒!小謝,我兄弟!同道中人。”
謝青雲還有一絲清明,心想,咱倆恐怕不走一個道。
蔣行之攔著謝青雲的脖子,噴著酒氣,說,“兄弟,今晚上儘興,堯堯,你跟謝少走,晚上好好陪陪謝少。伺候好我兄弟,哥不會虧待你。”
說著吩咐助理給楚驍轉了賬。謝青雲愣住了,本想拒絕,卻又擔心對不上蔣行之給他剛剛安好的“同道中人”的人設。這個圈子,尤其謝青雲如今身處的位置,彼此還是互相有點不痛不癢的把柄好。
就這麼一愣神的工夫,楚驍就已經搭上了謝青雲的車。
謝青雲心想:得,怪不得他說同道。
車上謝青雲一直裝睡,楚驍安靜地坐在一旁。他的性格和以前真是半點不一樣了。謝青雲還記得,他們這個團裡,脾氣最暴,牢騷話最多的,始終是楚驍。可是如今他安靜得讓謝青雲感到陌生。
他們就這樣一路沉默著到了酒店。又沉默著進了房間。
而後,巨大的尷尬徹底襲來,謝青雲偏偏這時酒醒了,他想,我還不如醉著。
他的喉嚨乾澀,坐在了床邊。卻又為自己的這一舉動感到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