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畢業後遇到的第一個吻,那樣“安分”,毫無侵略性,那樣讓人安心。何源的反應好像在對待什麼神秘的珍寶,輕輕地在試探它的溫度。
餘楓想:這個人是在意我的。她仍然不肯使用“喜歡”“愛”這樣的字眼。她始終給自己留有餘地,仿佛這樣就可以不受傷害。
而後他們兩人的關係好似又進了一步,隻是何源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示,用何源的話說,這是不想給餘楓壓力。餘楓很感念何源的這種分寸、體貼。
隻是餘楓仍然不可避免地有些急切,又有些黯然,因為自己似乎無法給何源什麼,哪怕是一具美好的□□,她也是沒有的。可她是那樣急於或者說勇於去回報何源一些什麼,好似這個舉動足以證明她是真的歡喜。
是的,歡喜。餘楓依然不敢使用“喜歡”“愛”這樣的字眼,對何源,也對她自己。
就在餘楓苦於自己無從奉獻給何源任何回報時,一個機會終於到來了。
那天是何源的生日,餘楓問何源想要什麼禮物。
何源笑著問,想要什麼你都給嗎?餘楓想到了什麼,臉紅了,卻還是點點頭。何源揉了一把餘楓的腦袋,說,“陪我釣魚吧。”
餘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何源說出釣魚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都涼了。二十三四歲的女孩子,總會期待一些浪漫,而釣魚,並不在她預設的選項裡。
但餘楓還是沒有拒絕。
她原本想釣魚或許就是何源帶著她去找一個水庫,兩個人在那裡花上幾百塊錢,坐個半天。她問何源,自己要帶些什麼釣魚的器材,何源笑著說不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我來接你。
如果說“釣魚”兩個字讓餘楓熄滅了心頭的火熱,那麼“不用”兩個字就是倏然而起的火源。
“如果他想,我是願意的。”餘楓在心裡念著。
那天何源帶她坐船去海上轉了一圈。說是釣魚,但魚竿都沒有一根,她才知道,何源隻是一句玩笑話。他隻是帶她來到了海上,乘著船,朝太陽落下的地方行駛。在太陽跌落海中後,他又帶著她離去。
餘楓總覺得,那一刻,他們仿佛是靜默地哀悼太陽的死亡。儘管這一天,是為了慶祝何源的生日。
上岸後,何源帶餘楓去了海邊的一家酒店。那家酒店離海實在太近了,它就蓋在沙灘上。海風很涼,吹得餘楓的裙子裹緊了她的身體,她的小肚子更明顯了。肉肉的圓圓的,餘楓感受到衣服裹緊自己時的那一刻,有些悔意,不該穿這件的。
看似在怪罪衣服,但其實是有些焦慮於自己的身材。
可是想了想娛樂圈裡的胖妹,一隻手能數得過來,餘楓便不再想了。她是現實的,他知道男人的喜愛和事業之間,隻有事業是不會背叛自己的。她喜歡上了何源,卻遠遠沒到肯為何源放棄事業的地步。而她也清楚,她可以給何源性,但不能給何源心。
儘管她已經動心。
餘楓原以為這樣,就可以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何源。
何源請她吃了一頓海鮮大餐,好吃,但對餘楓來說,卻沒有從前那些小館子裡新鮮的小海鮮滋味好。但這個當口,誰會在乎味道呢。何源送了餘楓兩條珍珠項鏈,一條名貴,一條寒酸,寒酸的那條,據說是何源自己開出來的珍珠串成的。儘管餘楓早就知道何源沒事兒就喜歡剖點珠子,卻還是在見到那條他親手做的項鏈時有些觸動。
何源替餘楓把兩條都戴上,疊戴的效果滑稽得不得了。餘楓卻有些喜歡。
夜晚漸漸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