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江歸一用刀背頂了頂她沒塗粉的下頜骨,“若讓眼淚掉下來,第二次弄臟我的刀。”
陳窈識相地憋回眼淚。無鞘的刀尖便開始移動,她心臟猛地跳了下,蹙眉看著刀順裙袍前襟肆無忌憚下滑。
他性格比想象更惡劣,她醞釀出發抖的嗓音,語氣也聽起來憤怒、恐懼,“請您自重。”
江歸一輕輕笑了,“好。”
嘴上答應得爽快,行為卻把出爾反爾發揮到極致。
非常沒有道德底線。
陳窈被男人身體的陰影完全籠罩,柔軟繡布與冷硬金屬慢慢摩擦,悉索聲微妙曖昧,可心驚肉跳的成分隻增不減。
江家鷹犬見怪不怪,戲台班的門生心存怕懼不敢阻撓。
黃天源滿頭大汗,生怕江歸一對陳窈做出傷風敗俗的事。
剛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哪受得了這般羞辱?
老天,難道今天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隻好用眼神求助看起來明事理的人。
收到信號的聞確挑起眉梢。對比隨時想挖人家祖墳的二爺、操來操去掛嘴邊的弟弟,他確實算正常人。
但黃天源的擔憂真沒必要。二爺絕對不可能產生“這女人長得不錯”的想法,因為不如照鏡子,更彆說產生“她好有趣”的念頭從而愛上。他隻是單純享受折磨人的樂趣。
聞確看了眼腕表,上前一步,提醒道:“二爺,再耽誤不好交代。”
男人的腕骨倏地半旋刺向陳窈,她一動不動。相比雙胞胎的淡定,眾人大驚失色,黃天源急得大喊:“陳窈!快躲開!”
刀刃翻轉、往下,挑起陳窈腰間的壓襟穗子輕輕一提,割斷了線,穗子輕飄飄落地。
幸好甄先生說這穗子重要,她帶了兩條有備無患。
“陳幺?”
耳朵也不好使。陳窈應了聲,等待下文。
江歸一碾踩過穗子,刀口對自己扔給聞徹,“弄乾淨。”
聞徹笑嘻嘻地接過,聞確熟練地從西裝口袋掏出金屬盒,取根卷煙遞過去。
江歸一似乎玩累了亦或本就少爺性子,手懶得抬,俯身用嘴銜咬。等人伺候點著了,他仰起頭,黑領禁戒線般卡在喉結下方,吞吐的白霧一蓬蓬繚繞著。
說實話,很性感。
但在場的門生對江二爺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寧願看地上的鳥屎也絕不欣賞人。
拳館側邊隨從推出備好的衣架,上麵掛著襯袋封好的正裝和領帶。
總算結束了,陳窈家境普通,沒有鋪張浪費的習慣,她想把穗子拿回去找家裁縫店重新縫好,彎腰,手指還未碰到,流蘇末端被漆黑的皮鞋踩住。
皮麵並非富豪慣用的鱷魚皮,而是原始野性的蟒蛇皮。手工編織被襯托得廉價粗糙,如同他們之間的階級差異。
江歸一不允許,陳窈不可能拿走,即使這件物品屬於她。
她無法理解迷茫仰頭,而他的眼神冷漠輕蔑,和看最卑小的螻蟻沒區彆。
“陳幺,名也難聽。”
“乖乖滾回你的狗窩,以後彆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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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關卡放行,兩撥人前後進入通蔭山莊。路道兩旁種滿羅漢鬆,每隔五十米一處六人的看守道閘,每輛車都要重複接受嚴格的核查。
經過那麼一出,戲台班的門生展開了對江歸一的口誅筆伐。陳窈沒感覺,為表現自己因羞辱心情低落,默默窩在最後排角落。
手機震動,江之賢的妹妹江晚暮問進榆寧感受如何。她是陳窈在美國,從出生到現在最好的朋友——名義上的,她謹記能信任的人隻有自己,任何信息,手機的備忘錄上鎖,社交平台的點讚全部私密。
並且江晚暮沒回國無法貢獻價值,暫時用不到。呆滯了幾秒,陳窈刪掉聊天框不自覺敲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