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打了個激靈,心有餘悸地退了回去。
她還是按照奶奶的做法,從側麵徒步進山。
奶奶捆著她進山時實在太晚,天上黑黢黢的,四周也很難找到標記方向的參照物,莫伊實在記不住要怎麼走。
但當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的皮膚毛孔都好似打開了,所有汗毛直豎,一些空氣裡的細若微絲般的東西,牽引著她的微感神經。
她放開腳步,跟隨著這些有點酥酥軟軟的感覺。
很快她在前方,遇到第一個半埋在濕土裡的,和她背包裡的神龕供像一模一樣的白瓷狐狸。
她抹去黏附在表麵的泥巴,還是把它從土裡挖出來,放進背包裡。
繼續走,第二個,第三個。
直到一整片土地,密密麻麻,魚鱗般斜插了滿地的供像。
莫伊忍不住想到了小時候看動物世界,裡麵有一集是象塚。
據說當大象的壽命快走到終點的時候,它們會回到族群的象塚裡,跳下去,然後慢慢等死。千百年後,那裡遍地都是象牙。
一聲尖細又淒厲的野獸嗥叫劃破山野沉靜的空氣。
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和怨憤感。
她的感官好像鏈接了一些毛絨絨四肢著地的生物。
無數灰黑色的影子在她腦海中浮現,它們的嘴巴開合開合,嘈雜紛擾的人聲充滿了她的大腦,仿佛要擠破她的意識而衝出去。
莫伊捂住自己的心臟,大口喘氣。
好痛,好像有一隻手,時而溫柔的挑/逗撫摸,時而緊緊攥住恨不得捏碎它,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
好生氣啊,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壓抑的憤怒在她心中不斷積累,仿佛隻想要毀滅一切。
莫伊,不對,你就是一個女大生,你的新遊戲還沒有玩完,你對世界還有滿滿的期待。你跟所有人關係都很好,除了讓你掛科的老師,你誰也不恨。
她的呼吸越發急促,瞳孔微漲,仿佛瀕死的野獸。
她緊握雙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似乎這樣才能抵禦帶來一絲清明理智。
慢慢地,想著自己做夢都想掐死的線代老師,她的呼吸逐漸平穩,心跳也漸漸恢複正常。
莫伊睜開眼睛,感到自己的理智重新回到了掌控之中。
仿佛受到某種感召,她知道這裡還不是終點。她穩住腳步,繼續往前走。
走了不久,莫伊來到了一片湖泊前。
湖麵波光粼粼,湖水卻深不見底。
後山真的有湖嗎?
莫伊心生疑問,發出和文時一樣的疑問。
她沿著湖岸緩步前行,湖邊長滿了茂密的水草,偶爾可以看到一些古老的石碑。
這些石碑堅實地豎立在這裡,上麵刻著模糊不清的符號,仿佛墓誌銘一般。
她俯下身,細細查看這些石碑,從包裡把她一路搜集來的碎瓦片掏出來。
她蹲在湖邊,小心地用湖水洗乾淨瓦片,清晰的符號便暴露出來。
分明是一種字符。隻是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含義。
莫伊的心中湧起一陣好奇和期待。
她找了塊兒平緩的大石頭,坐在上麵,取出背包中的古籍和一路搜集到的碎瓷片,開始仔細翻閱和比對。
湖邊的微風輕輕吹拂,翻動著古籍的書頁。莫伊的手指在書頁上滑動,仔細辨認著上麵的文字和圖案。她發現,這些符號大概是某種古老甚至是神聖的字符。
她猜測,那些奶奶嘴裡哼唱的咒語和歌謠,就是用這個來記載的。
很難不變得興奮。她有種非常功利的期待:她會把這些知識,記憶和傳承下去。
她如癡如醉地沉迷在這裡,仿佛每解開一個符號,就離真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