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天地一逆旅,輾轉入樊籠(2 / 2)

歸岫 長衿酹江月 5394 字 2024-07-06

陸宣甚至沒看信中寫了什麼,隻瞥見信封上“宋郎君親啟”幾字,便將一紙書信撕了個粉碎,儘數埋進爐灰中。

張韞言不解道:“夫君?”

陸宣道:“此事你不必管,隻需告訴她,信已經送出去了。”

張韞言問道:“那是她寫給宋公子的信,你為何這麼做?”

他卻大義凜然,言之鑿鑿:“關係到陸氏與宋氏兩家的事,便算不上是什麼私事。再者,這信就算送出去,也不會有人收到。”

某個遠在西陵郡的人,現下自身難保。

“那麼陳娘子呢?待她傷好之後,你會送她離開嗎?”

陸宣唇角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宋氏要倒了,她還能去哪兒?”

“你想留下她?”

張韞言神情木然,看著他拂落自己的手。他今日心情不怎麼好,甚至倦於與她扮演什麼夫妻情深。

陸宣隻道:“放心,她不會與你爭什麼。她看中的,從來都隻有男人手裡的權。”

可她在意的是這個嗎?

新婚那日,她任由旁人裝扮,像份精致的饋禮,從一個家族被送入另一個家族。京城女子皆言羨慕她的好姻緣,世人皆知她的夫君溫和周到。

一開始張韞言也是這般以為的。

時至今日她才清醒,陸宣所在乎的,從始至終都隻有利益而已。

世家聯姻,不就是如此麼?

如今她能帶來的利益填補不了他的野心了,而那位陳娘子能給。

張韞言收斂了神色,平靜說道:“然則……妾願恭祝夫君官仕順遂,前路坦蕩。”

這幾日陰雨連綿,寒意刺骨。

歲寧送出去的信如同石沉大海,遲遲沒有收到回信。

二月十四、二月十五……二月廿十……

她一遍又一遍地掐算著時日,直至再也坐不住,她才懷疑起陸延生來。

“女郎君,您去哪兒?”

她奪門而出,又在回廊的拐角處與送藥的侍女裝了個滿懷,熱氣騰騰的湯藥潑了她滿身。

侍女跪下收拾碎瓷,口中忙道:“婢子無意衝撞,還望……”

歲寧隻丟下一句“不妨事”,便又匆忙離開。

走完很長一段回廊,踏上曲折的石橋,湖麵上隻餘零散的殘荷,清寒的湖風吹得她瑟瑟發抖。歲寧遙遙望見枯荷環繞的水榭中,陸宣正在與人弈棋。

形容狼狽的女郎穿過綿綿細雨闖入屋簷下,年輕男子落子的手突然一顫,那顆黑子,落錯了地方。

陸宣側過頭看她,“你來做什麼?”

女子發絲上沾滿了晶瑩的雨滴,裙擺上染了褐色的湯藥,周身透著股寒意,她是淋著雨來的。

歲寧此刻胸膛起伏,喉間血腥之氣翻湧,她平複了少許,才啞聲道:“我來,請辭。”

得到這個答複,陸宣與對弈之人道了聲“失陪”,便拿過柱子旁立著的綢傘,拉著她走出了水榭。

“傷都沒養好,你發的什麼瘋?”

饒是歲寧懶得去觀察他此刻的神情,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怒意。

她問道:“我在榻上躺了二十七天,醒來以後又等了七天,整整三十四天裡,沒有人來尋過我嗎?”

“沒有。”陸宣沒回頭看她,隻是落在她腕骨處的力道驟然收緊,“有誰會來尋你?”

“宋紹君。”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大有想氣死他的成分在。

“哦——”他嗤笑道,“那你大可不必對他抱有希望。”

歲寧道:“我不信他,難道還信你嗎?”

陸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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