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寧正欲繼續問下去,忽然被一小石子砸中了後腦,痛得她倒吸了一口氣。
“女郎你沒事吧?”扶桑驚叫出聲。
一轉頭,便見宋攸背靠在一棵樹下,手裡還拋著一顆石子,得意揚揚地看向她。
“你二人為何鬼鬼祟祟地藏在那裡?”
歲寧揉著發疼的後腦勺,懶得與他解釋這麼多,隻道:“我見王忱公子翩然俊雅,偷看兩眼不行嗎?”
宋攸聞言,直呼她沒眼光,“哪裡比得上我兄長?”
歲寧道:“話說,薑夫人早回了建康,二公子為何沒有與她一並回去?”
“長兄在哪,我便去哪。”
她嘖嘖道:“可憐那位喬家女郎,還遠在建康……二公子嘴上說著情深,卻又狠心撇下她一人。”
“你懂什麼?”宋攸沉著臉,背過身去,“自然是要立了業,才有與家族談條件的籌碼,不然那些個老古板,怎麼會同意我娶她?”
歲寧垂下眼瞼,走過他身側,隻拋下一句:“可她憑什麼等你?她也有父兄逼迫,家族裹挾,她等不起你。”
說著說著,少年的眼眶紅了。收起不可一世的目光,他扔下手中的石子,兀自跑遠。
後院的書房幽靜,時不時傳來翻書聲。
歲寧回屋後,卸了釵環,散了頭發,隻綰了個鬆鬆垮垮的發髻。
死小子,下手真重。
午後看公文的間隙,宋聿又同她抱怨:“你怎麼把阿攸惹哭了?”
歲寧眼角含笑,不甚在意地說道:“這麼不經逗啊?”
“是啊,與我哭訴了一下午,鬨著要回建康去。”
“那便回去。”
“那你能不能……”
歲寧知曉他要說什麼,能不能對他那弟弟寬宏大量一些?
“不能。”她斬釘截鐵回答,分毫不讓。“公子對他姑息縱容,隻會讓他變成個酒囊飯袋。”
“阿攸哪裡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歲寧道:“他敢拿石頭砸我,我自然要給他漲漲教訓。”
“他砸你哪兒了?”
“這兒。”歲寧拔下發簪,指了指後腦上的腫起的包。烏發垂落在地上,染了些許塵埃。
“還疼麼?”宋聿伸出手,怕觸及她的傷,又堪堪止住。
“扶桑已經替我上過藥了。”歲寧搖了搖頭,答非所問。
他歎了口氣,道:“罵得太輕,下次直接動手吧。”
歲寧又忍不住煩憂起王忱的事來,若此刻不在武昌,倒可以不動聲色地結果了他。
若扶桑所言屬實,那麼王忱確實與吳玫有過牽連。或許當時在柴桑,他想過借吳玫的手除掉宋聿。
五石散配上冷酒,屆時隻需說成是意外,便也不了了之。
誠然,那是與宋氏兩代交好的盟友,兩人關係不言而喻。沒有實證,隻是猜測,宋聿是不會信她所說的。
她展開文書,半掩著麵,拐彎抹角地說道:“我可是聽聞,王氏曾有意與陸氏結親,如今議親不成,又轉而盯上了宋氏麼?”
宋聿注視著她難以捉摸的神色,一手覆住她的腕骨,解釋道:“你彆多想,我沒答應他。”
歲寧不解:“為何要拒絕?”
他眉頭微蹙,此刻的表情一言難儘。望著她那雙實在薄情的眼睛,他又後悔自己的多情。
“縱是不為彆的,我亦不會用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