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有人信中醫？”
“得了吧，大清早就亡了。”
“所謂的中醫，不就是一群神棍，用一些草藥忽悠傻子嗎？”
“我朋友的朋友，就是聽信了江湖郎中，喝中藥把病情拖得嚴重，差點就涼了。”
“現在講究科學，而中醫的陰陽五行就是玄學。”
“淩煙居然給這些騙子寫歌，從此一生黑！”
“沒錯，我竟然想支持田玄生了！”
“哈哈，醫學來說，確實外國的更先進，至少人家講科學。”
“……”
鋪天蓋地的謾罵，直接淹沒了中醫協會的微博。
無奈之下，中醫協會隻能關掉評論。
而協會內部，大家臉色都不好看。
“現在看來，已經無法回頭了。”
“唉，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彆太悲觀，咱們都聽了那首歌，而且借著這次關注度，讓網友看完紀錄片，認識真正的中醫，應該會對咱們口碑有所改善。”
“希望吧，這次算是劍走偏鋒。”
“不拚一把，就真的沒機會了。”
“再過幾年，我們這些老家夥死了，中醫真的沒人了啊……”
對比之前，雖然大家情緒都不高，但是底氣還是足不少。
因為，那首《本草綱目》，讓他們覺得有了一絲希望。
文化自信，這是現在年輕人最缺少的東西。
能因為這首歌，讓他們觀看紀錄片，真正地了解中醫，就算無法讓年輕人對中醫感興趣，至少也會少許多謾罵。
……
白術，是一個中醫係的大二學生。
周末，他下鄉回家。
可是回家的路上，村民卻並沒有上前和他打招呼，反而像是在躲他。
對此，白術早就習以為常，他拖著行李，腳步輕快，沒一會兒，就回到自己家中。
“爸，媽，我回來了。”
進屋後，父母在廚房做飯。
“回來就洗手，飯做好了。”
他父母沒有那種久彆重逢的高興，反而心事重重的樣子。
飯菜上桌，白術顧自吃著。
沉默不語的父母，終於開口。
“小術，之前和你說的轉到西醫專業，你給學校問了嗎？”母親端著碗，輕聲問道。
父親依舊在一旁埋頭吃飯。
“媽，我不想轉。”白術眉頭一皺。
從讀大學，選擇了中醫係，母親就一直要求他轉專業。
他成績很好，在學校也是名列前茅，這種成績，可以申請轉專業。
不過，在這件事上，從小聽母親話的他，第一次違背了她的意願。
“不想轉也得轉！”誰知，白術這句話，直接把母親給激怒，她筷子猛地一拍，厲聲道。
白術眉頭緊皺，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話，
他學著父親，低頭吃飯。
原本一家人溫馨的晚餐，也在這聲後，陷入了沉默。
“哼，父子倆都一個德行！”母親見狀，冷哼一聲，起身離開了飯桌。
留下父子二人，對視了一眼，皆是露出苦笑。
母親走後，白術的父親終於第一次開口：“術，學校學得還好嗎？”
白術點了點頭：“還行，隻是有些知識，和爺爺教我的不一樣。”
“嗬嗬，中醫講究辨證論治，經驗才是最寶貴的知識，你不要入了歧途。”
父親說到中醫，渾濁的眼裡，隱隱泛起光芒。
“我知道，中醫和西醫理念完全不同，中醫看重養，所以看病因人而異，西醫看重治，所以針對病情要相對套路一些。”白術認真的說道。
父親聞言，這才欣慰地點了點頭。
“你也彆怪你媽，她不是真的生你氣，她隻是怕了……”說著，白術父親歎了口氣。
“我知道，咱家因為之前的事，她反對我學中醫，我能理解，不過，從小爺爺就教我，中醫是咱們華國的瑰寶，可不能斷了傳承。”白術點了點頭，笑著道。
“你能這麼想，我和你爺爺都很欣慰。”父親聞言，眼角有些濕潤。
“嘿嘿，放心，我從小跟著你和爺爺學醫，早就將你們的手藝學到了，傳承是不會斷的。”白術對父親眨了眨眼睛。
“臭小子，你那點道行，還差得遠！”父親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笑罵道。
“我不吃了，您給媽說一聲，我去看看爺爺奶奶！”
白術嘿嘿一笑，放下碗筷跑了出去。
父親怔怔地看著兒子的背影，良久，欣慰地點了點頭。
……
白術爺爺距離他家不遠。
幾分鐘就到了。
遠遠的，白術就看到爺爺白恒盛坐在凳子上，望著遠方出神。
白術的爺爺是村裡的老中醫，自幼學醫，懸壺濟世，如今已經八十幾歲，本來在村裡德高望重。
不過幾年前，因為給人治療股骨頭壞死，治療期間，白恒盛發現患者有嚴重的肝病，讓其去大醫院檢查一下，不過患者強烈要求隻治療骨病。
後來，病情好轉之後，患者沒再來拿藥，沒過多久，那人肝癌晚期搶救無效。
家屬直接找上門來鬨事，到處散播謠言，說白恒盛庸醫治死人。
恰巧又遇到中醫無用論，大家更相信他是個騙子。
最終，因為想要息事寧人，白術父親賠了幾萬塊錢給那位患者的家屬，對方才消停下來。
從那以後，白恒盛就不再行醫，也沒有說過話。
“爺爺，我回來啦。”他對爺爺揮了揮手。
不過白恒盛沒有理他，依舊看著前方。
白術沒有在意，他在白恒盛旁邊，蹲了下來。
側著腦袋，含笑看著他。
然後自顧自地講著在學校裡發生的事情。
天色漸晚，炊煙已散，才晚上七點，夜色就籠罩這個小村莊。
白術像個孩童，給爺爺講述自己在學校學到的中醫知識。
白恒盛卻始終沒有任何回複，隻是怔怔地看著前方。
“爺爺，中醫協會有一個關於中醫的紀錄片，今晚上直播，我陪您一起看。”
白術掏出手機，打開直播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