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熙猛地往後一靠,眼底泛紅。
他把筆記本電腦收進包裡,說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池總,你終於相信我的話了。是你在懸崖邊拉了我一把,沒有你,我現在還在國外坐牢。”
池城就像看白癡,默默打量張熙。
良久,他笑了一下,
“想報恩?”
張熙鄭重地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颶風內部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現在做遊戲公司,我想辭職加盟你的公司。你的目的,我會儘我所能幫你實現。”
肖瀟欣喜,激動地看向池城。
張熙是世界頂尖的計算機高手,他在風雲做得很好,如果加盟天殘的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就能原地起飛。
然而,肖瀟想得再美,也抵不上池城一句話。
“離開。立刻,馬上。”
他眼底劃出輕蔑。
張熙怔住,他連自我解釋的欲望都被池城殺滅了。他隻能癡癡地盯著池城,問他,
“你還是不相信我?”
信任。
太奢侈了。
池城給不了。
“聽著,我不是你的恩人。我要讓那女人坐牢,純粹就是為了玩死她。和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張熙徹底傻了。
他不清楚女人和池城的過節,但他打聽到,兩人從不認識。
“可,你給了我自由。”張熙囁嚅。
池城雙眸幽幽,
“還計算機天才呢?蠢。”
他的長腿交疊,悠閒地搖晃著,
“我在乎的從來不是真相。就算你真是強奸犯,坐牢的也隻能是她。錢,無所不能。”
-
後視鏡裡,張熙落魄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在山腳下。
肖瀟收回目光,又看向池城。
池城左手撐著下巴,眼神渙散。
仿佛剛才把張熙拖下車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他。
花蛇……
這是池城第二次看見這種紋身。
第一次,是在父親的情人的腳腕上。
那一年,池城六歲。
晚飯剛過,媽媽剛從公司回家,爸爸也緊跟著回家。他不止自己回來了,還帶回家一個女人。
小池城好奇盯著女人的腳踝,上麵紋了一條蛇,紅褐色相見的花蛇。
他很好奇,盯著看了很久。
“稀客。”
媽媽諷刺,因為爸爸已經有一個月沒回家了。
爸爸接過女人遞過來的紙,按在餐桌上,推到媽媽麵前。讓池城的媽媽簽字。小池城不懂事,跪在餐桌上讀了起來,
“自願離婚,協議書,”
父親身後的女人笑了,
“這孩子,真聰明。”
女人花枝亂顫。
腳踝上的花蛇,攀在她纖細的腳腕上,就像會動了一樣。
媽媽沒搭理他們,隨手翻看協議書。畢竟,沒了心的男人,留在身邊沒有任何意義。
突然,媽媽怒了,把協議書扔給了爸爸。
“你瘋了!這是我爸留給我的產業,你做夢也做不了這麼美吧?!還有小城,這是我兒子,你要滾就自己滾!”
媽媽聲嘶力竭,指向門口,
原來,爸爸不止要媽媽娘家的公司,還要小池城。
“滾,我看該滾的是你。”
爸爸上前,扇了媽媽一個嘴巴。
“你從沒儘到妻子的責任,你看你顧過家麼?”
見到爸爸打媽媽,小池城氣得全身發抖,他衝上前,對爸爸拳打腳踢。“花蛇”護著爸爸,拎著小池城,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野種!”
媽媽徹底怒了,上前和“花蛇”打在一起。
爸爸見“花蛇”的臉被抓傷,抄起凳子往媽媽頭上砸。就在這時,廚房裡刷碗的王姨衝了上來,緊緊貼在媽媽身上。
一聲慘叫後,王姨滿頭是血,昏死了過去。
他恨這個紋身。
池城討厭“記憶”這東西。這些年,他刻意去遺忘很多事。隻是這些事,總是在不經意間,對他進行突然襲擊。
當然,有的事情記起來,也還不錯。
“喂?”
肖瀟正在開車,聽見池城的聲音後,身子一震。
“池總。”
她從後視鏡看著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