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已經夠苦了,再苦一點又怎麼樣呢?
隻要能脫離痛苦的源頭,董鑫月四肢健全人又勤快,咬咬牙,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說到底,她是舍不得女兒受苦。
她現在大部分收入都用在了盛繁星身上,若是離了婚,房租水電齊齊壓下來,她怕交不起盛繁星的學雜費。
董鑫月已經吃過沒文化的虧,不希望女兒以後也跟自己一樣,每天起早貪黑掙那點辛苦錢。
正是因為明白她的想法,荀詩慧心中對她那沒怎麼見過麵的拖油瓶女兒一直有些不喜。
當然,荀詩慧也不至於當著一位母親的麵,去詆毀她心愛的女兒,這份不喜隻是藏在心中,從不表露出來。
何況她心裡也知道,在那樣畸形的家庭長大的孩子,本身就已經足夠悲慘了,一個孩子又做錯了什麼呢?
荀詩慧不鹹不淡地瞥了眼坐在旁邊等待的盛繁星,便又看向董鑫月,語重心長地勸說起來:
“星星明年要上初中了吧?我記得她也有十一歲了,孩子越來越大,你真忍心看著她每天就和那種人生活在一起?”
荀詩慧數次勸說下,也不是沒感受到過董鑫月的動搖。
她說的也正是最讓董鑫月擔憂的一點——
孩子逐漸懂事,以後會不會埋怨她給她找了這樣一個父親?
還有,兩年前,盛寶山經常帶著工友回來喝酒,那些人慣喜歡說些葷話,有次竟將話題放在了盛繁星身上。
那是董鑫月唯一一次發飆,她在廚房炒著菜,聽見這話瘋了似的拿著菜刀衝出來,橫在那人脖子上逼他道歉。
哪怕當時所有人都圓場說是開玩笑,可董鑫月還是一連做了好幾晚噩夢,每天夜裡驚醒時,都要抱著懷裡小小的女兒哭上好久。
那之後,盛寶山就不怎麼帶人回來了,董鑫月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裡卻從來沒放鬆過警惕。
所以那時候她才非要給盛繁星買一個手機,就怕女兒在她不在家時受害。
見董鑫月麵露猶豫,荀詩慧又道:“我記得初二就能申請住宿了,到時候離了婚,把房子賣了,我再借你些錢,把這一年撐過去,以後的日子肯定比現在好。”
董鑫月趴在床上,原本還遲疑不決的心瞬間又冷靜下來,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拒絕:“不,不用……”
這些年,荀詩慧沒少接濟她。
之前盛寶山把星星的學雜費偷走,董鑫月整個人急得都要哭了,也是荀詩慧借錢給她墊上了。
這種數額大的她都還了,可那些數額小的,荀詩慧說什麼都不用她還,平時也經常送東西給她們母女倆,她欠荀詩慧的已經夠多了。
“你先彆急著拒絕。”荀詩慧十分無奈,但還是接著勸道: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怕那個人不肯賣房子對不對?”
“那房子算你們的共同財產,隻要離了婚,他拿不出錢,那房子就肯定得賣的。”
荀詩慧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小房間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敲了敲,是來喊她換吊瓶的。
她輕聲應了一句,回頭見董鑫月掙紮著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