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天風風火火地推掀開消防通道樓梯間死沉的門板,橫身擋在了江陌跟前,橫行直走地把托著老腰站在旁邊聽下巴磕的鄒副所撞了個趔趄,又慌裡慌張地攔腰摟住了鄒副所突出的腰關節,聽著他齜牙咧嘴的動靜有點兒尷尬地撤開胳膊,轉身撈住了剛跟劉教頭確認完後續安排的江陌,直截了當地把話茬兒接續下來。
“周宥那邊兒回電話了,說她師父陳銳警官,找到了那個幫忙同城捎帶箱子的快遞員。”
肖樂天略一停頓,撤身給拖了一箱子采取的樣本準備下樓裝車的劉教頭讓了一條路,覷著也就站在三兩步遠的位置時刻跟進事件進展的徐經理,沒把點名道姓的事交待得太直白:“……陳警官那邊大概問了一下,那快遞員估麼著是真不知道給他拿了五百塊錢跑腿的——寄件人,是什麼情況,他還覺得這錢收得有點兒理虧,怕真有什麼問題,拿到紙箱子的那天晚上,趁半夜沒人注意,在站裡過了兩三遍安檢,監控都能查得到。那哥們兒今兒一早聽說派件的那個小區鬨出……呃——查出……反正就知道警察找上門來,怕牽連,趁著調休就要跑路,陳警官帶著周宥找過去的時候,人都已經蹽到客運站。”
“周鋒心夠大的啊,把閨女給陳銳這老不要命的教帶。”
鄒副所托著後腰聽了一耳朵肖樂天嘴裡的零碎,恍然一挑眉,當即就捋出來這樁投毒事件大致的來龍去脈——陳銳在南陽路派出所不顯山不露水地窩了快三年,能指使得動這尊佛親自出馬協查的案子最起碼也得刑字當頭見刀見血。雖說係統內部暫未同步公開,但新聞裡頭網絡上麵危言聳聽的消息搭眼一帶,十有八九,這起千鈞一發的未遂事件的始作俑者,就跟昨晚吵嚷得沸反盈天的惡性凶殺案脫不開關聯。
鄒副所總算扶正了自己這突出的腰間盤,搭手壓了下江陌的左肩,捎帶著還站在一旁晃神的徐沐揚,簡單告知了一下接下來會把幾位直接接觸過快遞箱子的工作人員帶去補個正式詢問記錄的後續安排,緊接著就挎住了肖樂天這麼一號從市局刑偵下來的小警官,隨身攜帶著把他拐進電梯間,回身扭頭眼神往訓練室的門前一偏,揚手招呼了一嗓子,示意著明顯有事交代的江陌不慌慢來,走個協查程序的事兒他帶著這傻小子就足夠交差。
徐沐揚慌中後怕,觀望著幾位警察同誌逐漸鬆散下來的神情,還是有點兒提心吊膽地躋身邁到了江陌旁邊,懇切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江警官……現在,是沒事兒了是嗎?”
“發現得還算及時,我們這邊了解到的毒快遞都找到了,接下來可能是要等監督局檢驗科那邊的回複和詳細報告,你們這邊如果擔心的話,還是把所有快遞暫時擱著彆動,等確保萬無一失的時候再拆。不過有一點我得跟徐經理你提前說一下……因為投毒的主要嫌疑人是我們這邊正在查辦的——涉案人員,你們要是打算追責走法律途徑,可能會有一點複雜,現在能透露給你的,就是攛掇郵寄投毒快遞這件事兒,是我們在搜集相關證據的時候,在一個蔣唯禮的粉絲群裡發現的。”
江陌的腳步話音同時一頓,掀起眼皮忡忡地看向似乎已經默立了許久的那道身影,輕輕斂起眉間。
“提個醒吧徐經理——剛你說過,雖然邵桀酒精過敏的情報不敢確定出道打比賽這麼多年有沒有人撞見,但程梓榛子過敏的事兒……確確實實從來沒有在俱樂部之外的任何場合提及或是公開。那也就意味著,劉教頭和他徒弟前後腳搜查到的,蛋黃派裡的酒精、小蛋糕裡的榛子粉,這種相當有針對性的過敏源投毒……除了我們掌握的涉案人員以外,很可能,跟你們內部的工作人員,也脫不開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