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桀胃疼地皺了下眉頭,嫌麻煩地躲開了徐沐揚意圖從他的回答裡論定出個是非黑白的視線。他沒什麼落座下來答疑解惑的意思,隻是托著熱乎乎的馬克杯站在那兒,考量似的看了看徐沐揚蜿蜒著乾涸淚痕的臉,隱約覺得她似乎有點兒前言不搭後語,無聲地思忖了半晌才避重就輕地開口,含含糊糊地輕描淡寫了幾句:“好像被撞死的那個人是在網逃名單上,當時事故挺嚴重的,現場的警察都挺緊張,亂哄哄鬨了半天,江警官那會兒也在……彆的我就沒問了,畢竟還在調查期間。怎麼了?”
“沒……沒怎麼。之前不是在跟梁霽商量正式訂婚的事兒,現在出了這麼個情況,估計家裡肯定會過問,畢竟訂婚結婚不是小事。就……打聽打聽,你不是跟江警官挺熟。”
徐沐揚大抵是留意到邵桀逡巡在她臉上的目光,躲閃著眼神使勁兒把臉上哭得涇渭分明的妝搓得亂乎乎一團,“倒是沒什麼,可能之前跟江警官打交道的時候覺得刑警摻和的事兒非死即傷的,心裡總犯嘀咕——今天陪著梁霽送江警官離開盛城國際大廈那會兒,聽見他們倆說幾句話就瞎琢磨……也是趕巧,肇事事故那天,我本來正跟梁霽商量今天見家長的事,結果他半道接了個電話說他弟弟喝多惹事就走了,定在今天的碰麵也被放了鴿子,沒想到就兩天沒見,鬨出這麼多麻煩來,聽江警官問他知不知道他弟弟事故發生當時的行蹤,感覺這事兒好像不是單純的事故這麼簡單……”
徐沐揚腦子裡漿糊似的攪和在一塊,甚至一度混淆不清,江警官當時的問話,究竟是在懷疑梁明,還是在旁敲側擊地試探著什麼其他的東西。
為什麼警方這麼執著於似乎本該被排除在外的偷車案件“受害者”之一的梁明?為什麼分明以弟弟可能會惹事為由爭吵離開的梁霽,卻對江警官說,無法確定梁明在事故發生當時的確切行跡?
如果梁霽是在跟徐沐揚撒謊,那麼他的刻意逃避,會不會是因為她順其自然地將訂婚事件提上日程,在無意間把梁霽逼得太緊?
如果梁霽沒有跟徐沐揚撒謊,那麼他跟警方的交代說明,又到底是在隱瞞什麼不能言說的貓膩……
她抬手抹了一把敏感泛疼又僵硬得快要崩裂的臉頰,翹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沒事兒,就是事關梁霽的弟弟,我就多嘴問幾句。跟小夕要定夜宵的話,截圖發給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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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路麵上實在太過冷清。大風掀了漫天的零碎垃圾還沒到時間清理,亂七八糟的煙花紙片塑料破瓶骨碌碌地溜在馬路上,時不時地騰空飛起,再打旋轉圈地卷進路邊違停的車底。
江陌被反複間斷地響了五分鐘有餘的車載電話煩得要命,單手撐著方向盤自我唾棄著就不該手欠回那麼一條無關緊要的消息,到底還是緩了緩車速,忍無可忍地滑動了外放接聽。
“喂,什麼——”
江陌開口剛輕飄飄地說了半句,付晰強壓著怒火的聲音就立體環繞地震得她猛一激靈。
“你是不是要害得你妹妹去死你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