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慢地上了跑道,剛係上安全帶的空姐距離他們一段距離,聽得並不真切,隻大概聽到齊總是在等她送一條圍巾。
什麼金貴的圍巾,值得齊總等?
而且,還沒等到。
飛機很快平穩,空姐走過來詢問餐點喜好,目光在倆人身上流轉,不知該如何稱呼齊總身邊的這位漂亮小姐。
彆說是和齊總這麼近距離坐著了,這架飛機,就從未有過第二個女性乘客。
但若說他們關係斐然,他們也不過是並肩坐著,再無親密舉動。
“女士。”空姐笑容標準。
“我姓喬。”鬱嬌在她詢問前,解了她的小局促。
“喬小姐,”空姐感激,語氣更親切了些,“您想喝什麼?”
她正要介紹他們機上珍藏的上好名酒時,鬱嬌卻說:“美式就好。”
“時間還長,想睡就睡會兒。”一旁看著手上文件的齊冥曜,突然出聲道。
她昨晚確實睡得不好:“那一杯熱牛奶,謝謝。”
“再備一份早餐。”齊冥曜再次開口。
等牛奶和早餐上來時,卻都擺在了鬱嬌麵前。
鬱嬌側眸正準備問,齊冥曜先說:“我吃過了。”
“謝謝。”咬下一口溫熱的軟糕,鬱嬌空落落的胃都在感謝他的心細。
她出門時早於鬱家的早餐時間,要是單獨再讓劉媽準備,還得編借口,無端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倆人之間很安靜,一個吃相優雅,沒有丁點兒聲音,另一個在一旁安靜地看著文件,和諧得隻像是一個平凡的早晨。
“睡嗎?”明明他專注在工作中,卻又在她吃完最後一口時,精準地開口。
“還不困。”鬱嬌答。
“那看嗎?”齊冥曜推過來一遝A4紙大小的筆記本。
鬱嬌隨意翻開,一時過分驚喜。
這竟是齊冥曜之前經手過的一些項目的詳細總結,其中不乏商場上的經典案例。
更難得的是,這可是本人的筆記,一旁些許不同的字跡,是齊冥曜在不同時段寫下的心得。
這不說是千金難買,恐怕根本沒第二個人見過。
“這不算商業機密嗎?”鬱嬌恭敬得有些過頭,仿佛如果現在不是在飛機上,她恐怕恨不得先焚香沐浴。
“那你當心我滅口。”齊冥曜語氣認真。
鬱嬌笑出聲,再次用濕熱的毛巾擦了一遍手,又用乾淨的絲絹將手擦乾,才小心翼翼地翻開。
等空姐來收走餐盤時,倆人又隻是安靜地並肩坐著,各自看著手中的文件,沒有互動。
但大抵是倆人都生得格外好看,就這麼靜靜坐著,也養眼極了。
鬱嬌把遠處的空杯遞上,免了她彎腰去取:“謝謝。”
齊冥曜雖沒什麼需要她做的,卻也在她要離開前,抬頭微微頷首和她致意。
而後,倆人又各自歸於平靜。
而空姐內心卻不太平靜,空姐聽起來高級,其實也就是天上的服務人員。倒是在這架最尊貴的飛機上,得到了最平等的對待。
這架飛機是齊冥曜私人所有,機上所有工作人員是借調了京雁機場最優秀的團隊。如若不是這般航線,她大概這輩子都沒機會和齊冥曜這個層級的人見上一麵。
來前做足了功課也沒聽說,有人會和他同行。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
從這位喬小姐上機,連駕駛室的機長都知道了。對身份的猜測大都分為兩派,要麼是家裡指腹為婚的聯姻對象,礙於長輩壓力出個差也得帶著培養感情,要麼就是偷偷在外養的女人,連出差也色令智昏地放在身邊。
空姐拿著餐盤回去,立刻有平日裡交好的空乘來向最前線的她打探。
儘管她剛才也有諸多好奇,現在卻隻覺得所有旖旎的猜測,對他們都是一種冒犯。
“可能是工作上的夥伴吧,”她微笑道,“畢竟他們好像隻交談工作上的事情。”
“這樣。”有人不信,有人興致缺缺。
直到一個小時後,齊冥曜按了座位上的服務鈴。
空姐走過去,笑問:“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話音還未落,就見齊冥曜豎起食指,放在嘴唇前。
她立刻會意,跟著小聲。
旁邊座位上的鬱嬌似乎已經熟睡,歪著頭閉著眼,幾縷長發垂落在臉側。之前手上拿的筆記本,已然被她整齊地放在麵前的桌上。
“給我一條毛毯。”齊冥曜壓低了聲音。
等拿到毛毯後,男人動作輕柔地展開,輕輕為旁邊人蓋上,又抬手調整了下直吹的空調風風向,再重新撚好可能灌入風的被角。
空姐就候在一旁,他卻沒有讓她代勞的意思。
全程溫柔得不像話,和剛上飛機時冷漠驕矜的模樣大相徑庭。有八卦的人再來打探時,她似乎也沒有那麼理直氣壯地說倆人隻是工作關係。
鬱嬌睡眠向來很輕。
從齊冥曜叫空姐過來時,她其實就醒了。
介於要醒不醒的糾結中,就感覺自己微涼的身體上被覆上柔軟的毛毯,同時混雜著那淡淡的檀茶香。這大抵是齊冥曜常用的衣物熏香,以至於一聞到這味道,鬱嬌閉著眼睛,都能描摹出他清晰的眉眼。
她不知道他們的距離有多近,但似乎連他似有若無的體溫,都有所感受。
機艙裡的空調溫度微冷,但此時她卻渾身熱了起來。
不過很快,溫熱離開,檀茶香逐漸淺淡。閉著眼睛,聽力開始敏銳起來,她意識到男人又恢複了剛才的坐姿,緊接著是書冊在手中翻頁的細碎聲。
鬱嬌緊闔著雙眼,克製著自己的一呼一吸深淺一致。
隨著飛機微弱的顛簸,狀似自然地將腦袋偏向齊冥曜的一側,再借助下一次的顛簸,緩緩地落在他的肩上。
耳下的觸碰明顯僵硬了幾分,男人似乎連呼吸都變得小聲。西服硬挺的材質摩挲著她的臉頰,生出細細密密的癢麻。
緊接著,齊冥曜肩側微動。鬱嬌閉著眼睛,卻清晰察覺到自己的心臟也跟著一顫。
但他並未將自己的肩膀抽出,反而是動作輕柔地調整了下坐姿,她的頭順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