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必如此悲觀,”源尚安勸道,“如今此事已然驚動了陛下,想來過不了多久便能告破。”
許炎冷笑了聲:“你真覺得陛下舍得處置幕後主使?”
源尚安隱約從這話裡品出來了些彆的意味,他道:“莫非許大人對主使已然有了推測?”
許炎朝四周看了陣,確認沒有第三個人之後才道:“這還用想麼,最恨你我的還能有誰,無非是清河王留下來的那個小世子罷了。”
源尚安心道,那孩子隻怕沒有做局的心力。
他要是真有那等本事,也就犯不著親自前來刺殺自己了。
這也說明了一件事,王府上沈靜淵幾乎沒有其他人可以使喚,也沒有多少人能加以信任。
這樣看來,他留在自己府上居然真的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許炎不知道他在擔憂沈靜淵安危,又道:“這小子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而且又沒及冠,就算你們廷尉府找到了憑證,陛下多半也不會真處置他。”
源尚安一副討教模樣:“那不知許兄有何保命之計?”
許炎轉了轉眼珠:“你不是還有個哥哥嗎?”
“但他又——”
“他不知道才是最好最適合的,”許炎忙道,“三年前他離開洛陽,對這事毫不知情。如今丞相那邊又有意提拔他,這可是個好機會。依我看不妨讓他先盯住那小子再說,總之你們查完之前,決不能讓他再鬨騰。”
“……故卿,你怎麼不說話?”
源尚安盯著許炎看了良久,那目光莫名讓人緊張。許炎以為他看出來了些什麼,不料源尚安下一刻便恢複了往常的笑顏:“許兄放心。”
——————
源尚安夜裡睡得堪稱潦草,隻在廷尉府後院的梨木桌上趴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小吏喚醒:“大人,審到軍營了,紀大人說該由大人接班了。”
源尚安簡直要困得頭暈眼花,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又用涼水擦了把臉,轉而想起昨夜許炎交代自己的事。
然而此刻不知是因為剛醒還是因為彆的什麼,源尚安一時間腦中隻有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去軍營便又能見到源素臣。
隻有這個名字才仿佛是自己的命門。
源尚安略微打理了下身上的玄色文官袍,又束好了發帶玉冠,隨著人一塊去軍營繼續審訊了。路上見到的士兵守衛個個神色嚴肅,一點也不敢懈怠。
像是配合著宮內宮外的人心不安,晨風呼號咆哮,聽得人難以入眠。
寒風刮開了營帳,針紮一般刺得臉頰發疼,源素臣下意識地裹緊了被子,伸手想要挽留下什麼,卻抓了個空,風狡猾地從指間溜走了。
他越睡越冷,越冷就越不安生,源素臣翻了個身,帶著昏沉酒意睜開了眼睛。
昨夜還同他推杯換盞的那隻笑麵狐狸早不知道去了何處。
源素臣起身洗了把臉,又喝了點醒酒湯,自覺清醒了之後才出了營帳,問道:“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