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怨周韻遲心裡遲鈍,人貴在自知,那時她還是周家女兒,京中那麼多高門女兒,就算那時她不知於是之是公府世子,可一個巡防營的統領也不是她一個商戶的女兒可以肖想的。
於是之的神情周韻遲瞧的不大清楚,可溫柔的嗓音讓周韻遲心慌又有些酸楚,不忍再過多苛責,“世子坐吧,既然冒險來了,我就陪世子說說話,說夠了,世子就不會夜探侯府了。”
語氣冷冰冰的,讓於是之不喜,滿腔的思念之情被澆了盆冷水,他覺得當真是自討沒趣。
尋了一處坐下後,也不開口說話,自顧自的喝起桌上的涼茶水,他心裡有氣也不願繼續瞧紗影下的人。
屋子一時靜謐。
周韻遲恨恨地盯著桌子旁的那個俊美男子,美眸藏著怒火,潛入侯府的是他,這會悶不作聲的又是他,想上次在國公也是突然闖入自己休息的客房,她沒好氣的道:“世子這會子又當啞巴了,若是無話可說,便快些離開吧。”
這是攆自己了,於是之差點兒沒被周韻遲氣出笑聲來,手中的茶杯緊緊攥著,獨自在桌前生著悶氣。
可周韻遲卻有些熬不住,她靠在床頭眼皮漸漸合攏。
侯府現在由她管家,每日忙的頭腳倒懸,又馬上入秋,按明惠以往定下的規矩,各房各院的主子奴仆都要裁剪新衣。有了銀錢活動,府中有些刁奴便起了心思,想著從中撈些油水。
明惠早就料到了這事,在一旁提點了周韻遲幾句。
周韻遲頗有明惠雷厲風行的影子,查了賬目立刻就揪出了那起子刁奴,該發賣的發賣,該受罰的受罰。
雲嘉姿在世時從不管府裡這些事情,侯府的奴才麵兒上敬著她,總以為她是個好相與的好說話的。
這次周韻遲在侯府立了威,這下府裡的奴才這才在心中怕了這位侯府二小姐。
事多繁雜,身子總歸是吃不消的,近幾日福順和金澄這檔子事又熬了周韻遲幾日,眼下她靠著架子床邊又睡了過去。
習武之人聽力極好,聽著屋子裡淺淺的呼吸聲,他挪步到了床邊,瞧周韻遲蜷縮在榻上,神態困倦,於是之心裡又生起心疼,重重的歎了口氣便離開了侯府。
歎氣聲驚醒了熟睡的周韻遲,她抬頭望去桌邊,於是之已經不見,嘟囔了幾句又躺下接著睡了。
回去後,於是之消沉了好幾日,茶飯不思。連尋風瞧了也忍不住在心裡嘀咕,看了妻子還在灶房裡忙活沒有出來的跡象,”他放下手中的兔子燈,忍不住問:“世子沒見著周姑娘?”
於是之去潛去安信侯府的事,尋風清楚不過,就是他摸清了周韻遲住在哪所院子。
“見著了。”於是之淡淡答道。
“嘶”尋風又暗自嘀咕,又歪頭問:“那世子為何不歡喜,整日悶悶不樂做何?長生都私下問我你怎麼了?”
於是之瞥了一眼尋風手中的兔子燈,沒好氣道:“做的那麼難看,為何不去買一個?”
尋風無語,“長生小孩子心性世子豈非不知?我倒樂意出銀子在外頭買一個給他,可他不要,非讓我親手做一個給他,他說那巷子裡那幾個孩童的兔子燈都是家中親人給做的……”
屋裡頭滿姐兒哭聲傳出,長生跑出來道。
“滿兒姐醒了。”
尋風正要放下兔子燈,江氏從廚房裡走出來,笑著對於是之和尋風擺手,“我去瞧瞧,你們繼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