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攜著全家離開廊州時就派家中積年的老奴仆率先進了京,買了這所宅院,好讓全家到了有個落腳之處。
周韻遲與荷香在宅子裡四處打量著,這宅子比在廊州住的院子要小上不少,位置也偏僻的很。金陵城的宅子何等昂貴,如今能有這麼一間宅院容身,想必父母也花了不少銀兩。她心裡對父母更是愧疚了許多,若那日生辰不吵鬨著要出門子,自家也能在廊州安穩度日,何苦背井離鄉。
來了金陵已經有了半月,有了上次的教訓,周韻遲也不出門整日在屋子裡看一些古方調配胭脂,她也爭氣,興許是從小就在香料堆裡長大的,鼻子極靈,許多失傳已久的古方胭脂都被她調了出來。
周老爺原本隻是買賣香料,胭脂鋪子也是近幾年才開的,就是靠著周韻遲的調配的胭脂,周老爺這幾年賺的比他十幾年的賣香料的銀兩都多,來了金陵,一家子十幾口睜開眼睛都要吃飯,周老爺動作極快,胭脂鋪子沒幾日就找好了店麵開了張,幸而生意如廊州一樣好,周韻遲心中的愧疚才淡了幾分,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周家這才算在金陵城落住了腳。
沒了心事,周韻遲臨窗而坐,春日的微風拂在周韻遲的身上,舒適的讓她眯起了眼睛,沒一會兒就打起了盹兒。
白日灼灼,周韻遲趴在窗邊的桌上竟做起了夢。
夢裡,一個嬰孩在一女子的懷中哭泣,那女子似乎在趕路,馬車疾馳在夜色裡,怪就怪在嬰孩懷裡的玉佩竟與自己從小貼身戴的那塊一模一樣,可她深陷在夢裡醒不過來。
“姑娘,姑娘?”荷香輕喚了幾聲。
周韻遲驚醒,眼神朦朧,眼皮又困倦的抬了幾下,等神思清明以後滿是懷疑的撫摸著藏於心口處的那塊玉佩。
這夢……奇怪的很。
安信侯府,華瑞軒的內堂中。
一名穿戴高貴的婦人手捧三支線香,虔誠的跪在屋中內堂偏側一角,她麵前是一座佛像,片刻後婦人睜開眼睛,把手中的線香插進了香爐。
管家婆子柳眉進了屋裡,她走上前攙扶起了拜佛的婦人然後向屋外走去,並輕聲說:“郡主,大夫人的院兒裡派人來話了,說是近日大夫人覺得自己身子爽利了不少,想要再派個太醫來瞧瞧,若是身子痊愈了,她想回娘家小住一段時日。”
保養得當的婦人嘴角勾起一絲嗤笑,坐在了外堂的一把南官帽椅上,漫不經心道。
“大嫂子還是這般不老實嗎?”
柳眉也是笑道。
“近來春日,金陵城裡什麼賞花宴,馬球會多的不計其數,大房的卉姑娘到年紀了,如今正是各家相看的好時候您說她能不著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