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日積月累,終有爆發那一日。
昭武三年秋,廬江和素溪兩水相通,胥河上出現巨型商船。
她賃一條烏篷船順流而下,從素溪出發轉胥河,抵達郡城。渭縣和郡城兩地百餘裡,上等馬車尚需行駛一個時辰,而乘船半個時辰綽綽有餘。
至一處小渡口下船,鄭妤忽聞微弱貓叫聲。她提起燈籠照向草叢,枯草堆裡臥著一隻小奶貓,奄奄一息。
抱起小貓,看見血淋淋的後腿,鄭妤心疼不已。她就地取材,摘一把草藥,用石頭搗爛,敷在貓腿傷口上。
問一圈無人認領,最後鄭妤把貓帶回家裡。
夜裡溫昀回來,進門所見,即是一人抱一貓的場景。他心裡一怵,對上綠色貓眼,臉色慘白。
“回來啦?我在路邊撿了隻貓,它受傷了。”鄭妤正低頭摸貓,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反應。
溫昀心驚膽戰關上門,挨著牆邊挪到案旁,坐下假咳兩聲,怯怯讓鄭妤過去。
鄭妤抬頭看他一眼,麵露狐疑,抱起貓過去。
“等,等下,把貓放那兒。”溫昀兩手直直擋在身前,眼中儘是防備。
鄭妤放下貓走過來,他措辭良久,總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怕貓?”
溫昀鄭重點頭。
不但他怕貓,而且曹氏極其厭惡貓。隻因溫昀幼時被鄰居家的貓嚴重抓傷,依照曹氏年輕時的潑辣勁兒,她竟暗中把鄰居家的貓虐死了。
鄭妤得知曹氏這般行徑,憂心忡忡望向趴在床邊的貓。
相遇即是緣,偏是她救下這隻貓,她已考慮過將它養在身邊。可瞧著溫昀對貓的恐懼不是一星半點,她難以抉擇。
“阿妤,我們把它送走吧,阿娘見了定然要發怒。”溫昀抓著她手臂苦苦懇求,“旁的事情我可以在阿娘麵前維護你,這事她不會妥協的。”
“維護……妥協……”
鄭妤忍不住冷笑,完全無法接受這兩個詞從溫昀嘴裡說出來。他一臉認真的神情,充斥乞求的眼神,配上這句委曲求全的話語,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莫非在你看來,每一次矛盾都是我無理取鬨,而非你娘咄咄逼人。所以在你心裡,每一次爭執是你娘妥協,你覺得對她有愧,是與不是?”鄭妤冷聲質問。
他們夫妻兩年多,從不曾起過爭執,這下鬨出這麼大動靜,引得曹氏和曹嫻不約而同聚過來。
溫母一見那貓就大喊大叫命人扔出去,鄭妤衝過去抱起貓,厲聲喝道:“誰敢!”
解霜擋在鄭妤身前,底氣十足道:“這宅子是我們小姐買下的,這府裡的下人是我們小姐聘來的,小姐想養隻貓,哪輪得到你們置喙!”
圍住他們的家仆認清局勢,悶頭退出門去。
溫母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