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四起(2 / 2)

圍獵在前,關係千絲萬縷。她不想問出這是何意,她心中有所感知,隻是無法確定。

她不動聲色:“他從外疆來。”

她知道的,外疆躁動。期間何止程廷父子付出?她的母親宋家曾為此赴湯蹈火,最後一無所有。隻需要犧牲千家萬戶的頂梁支柱,犧牲女子此生的幸福和尊嚴,就能換來短暫而虛假的和平。

“外疆和大景的串秧兒,自小被拋棄在羊圈中,年少代母受罪,吃儘苦頭,直到他的母親踐踏至死,他被賣到大景邊疆為奴,一位好心人買下了他,送往邑安府。”

玄盛邊聽邊笑,放棄隱藏:“裴頤之,他千算萬算,竟沒算到你會站在薑煐這一邊。”

裴頤之拿出一封密信,遞到她手中。她匆匆掃過,睜大雙眸,微微吃驚。

這……怎麼可能?

且不論她腦中根本沒有對他的印象,後來……後來他也未曾出現於大景。

他如何能從外疆回來,如何會被納入雍親王薑令方麾下?

裴頤之抬眸對她說:“他姓宋。”

薑煐呼吸一滯。

她想起母親生前的呢喃,那個代為和親的妹妹……

——他恨她。不,不止她,還有讓他母親受儘淩辱的薑令安,軟弱無力的大景,一路輾轉讓他生不如死的人。

玄盛將臉貼在地上,邊咳邊笑:“宋家貴女到外疆後受牽羊之禮,外疆皆言她不如大景宗室女。她備受欺淩,在羊圈誕下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成為外疆人的一條狗。”

“……她臨死前還念叨著盛京歲月,同是身上流著宋家的血,你能在高位頤氣指使,我卻隻能趴在羊圈中被打被罵”宋玄盛咬牙,“薑令安不過是軟弱無能的瘋子,奴顏媚骨,何德何能坐上天子之位!”

他佝僂著腰跪在地上激烈而大聲地斥責,兩掌青筋暴起,不一會兒便氣喘籲籲。

薑煐張著唇。

她總覺得她可以找到一個節點。

隻要扭轉那個節點就足以改變來日。

可她逐漸發現,沒有什麼是故意的,是一個又一個偶然,一個人又一個人的選擇陰差陽錯造成了如此結果。

她站在原地,時間流逝,裴頤之轉過頭。

她看見他的雙眼,她終於承認心裡的不安不從裴頤之身上得來,也不從宋玄盛身上得來,而是從她心底對於時間的不可控而來,從遙遠的,確定又無法確定的未來而來。

她幾乎希望時間轉瞬即過,能親眼看看改變的將來。希望二十五歲的裴頤之站在她眼前,告訴她國泰民安,一切都好。

她從腦中翻出梁晗的信,想起梁晗在菡萏院和她說過的話,雍親王的動作,小朝儀的到來,不得不懷疑這場圍獵並非如此簡單。

燃同根而天命見,這句話無意間正在見證。見證圍獵者,被圍獵者。

見證明日作為一個新生兒的誕生。

她心中的怒氣逐漸被一層輕紗包裹,封住刀刃。

她盯著宋玄盛的眼睛。

她本該殺了他。最初因為梁晗,現如今,是因為宋家。

“你當真與梁晗有情?”她淡淡問。

宋玄盛沒想到她會問起梁晗,愣了愣:“涴清……我在山底撿到涴清時,她還不是郡主,她和她的爹爹樂安侯途徑山中被……我照顧她……後來……在雍親王身旁見到她……她……裴頤之……”

裴頤之眯起黑眸,臉色沉下來。

宋玄盛幾次急促呼吸,雙眼睜大,忽而倒在地上,不再言語。

裴頤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覺他渾身滾燙,大約是久未調養,氣血上湧,故而暈倒,叫人將他送回關押房中。

儘管宋玄盛說得磕磕絆絆,但薑煐仍可以從隻言片語中斷定簡單的事實。

宋玄盛被帶往大景後,曾與梁晗相識。意外之後,他們在雍親王處重逢。

“皎皎。”

薑煐搖頭:“我無事。梁晗的事我會處理好,你不必擔心。”

“陛下……”

“陛下?”薑煐含著笑,“他說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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