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亂的四處張望。
床早就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雙白色的手。
安然拚命掙紮,卻被那些手牢牢地攥在了掌心。
“不!”
“放開我!”
“放開我!”
安然的腿上忽然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一種不同於手掌的觸感瞬間纏住了她的雙腿。
她強忍著恐懼將視線鄉下移。
便直直對上了一雙不懷好意的眼。
秦誌…
秦誌高?!
他不是死了麼!
秦誌高已經死了。
為什麼秦誌高還會是像蛇一樣的在她腿上爬來爬去?
那也就是說…隻要她待在床上,已經不再是安全的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已經消失了…?怎麼會呢…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怎麼會再死一次呢?!”
“那位大人…可是放了我一馬呢…”
“畢竟…我和他才是同類啊…”
“哈哈哈哈哈…”
不是…這眼神幾個意思?
安然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被…被騙了麼?
“為什麼一定要纏著我?!”
秦誌高壓根不再搭理她,隻是一圈又一圈的圈住她的腳踝。
在她的腿上殘留著一層透明的粘液。
青紫色的淤痕印在他裸露的皮膚上,看上去像是種奇異的花紋。
等等...
那是...什麼...
骨頭...麼?
裸露在外的暗紅色血肉裡隱約露出了一點白色的尖頭。
秦誌高赤裸的上半身沒有胳膊,隻隱約能看到一點手臂的輪廓。
下半身同樣赤裸,唯一的區彆是兩腿之間被透明的魚線縫了起來,腳尖交疊重合,光著腳,腳心朝上,同樣用魚線縫在了一起。
左右滑動的時候,靈活的完全不像個人。
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秦誌高難不成真的沒有死?
那個人…騙了她。
絕望如同山洪一般傾瀉而下。
“好好享受吧…”
她的雙腿被秦誌高死死地勒住。
強烈的疼痛幾乎快要擊潰她的神經,安然甚至聽到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
黏膩的思維再次飄散在空氣裡。
安然想要屏住呼吸,可強烈的疼痛讓她根本做不到。
秦誌高突然停下了絞纏的動作,隻用那種眼神死死地盯著她,驀地,他看著安然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他的嘴巴是裂開的。
“放開我!”
他的嘴越裂越大,越裂越大,安然甚至看到了他身體裡被被碎了的血肉和內臟。
下一刻。
他的身體在年前竟然撕開了。
黑色的汙血濺了她一身,腥臭肮臟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想要乾嘔。
但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被固定在了床上。
周圍隻剩下那些那一雙雙白色的手。
安然皺眉,心想這家夥到底想乾嘛?怎麼就突然就自我分裂了?
但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她感覺身體正在被撕裂,新鮮的血液染紅了純白的被單,她的身下盛開出了一朵血色的玫瑰。玫瑰層層綻放,很快又枯萎不見。
她的床上裂開了一張巨大的嘴,安然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直直掉了進去。
…………
強烈的失重感讓安然忍不住“啊”了一聲。
她猛地一起身,就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安然茫然地抬起頭,就看到她哥雙眼通紅的看著自己。
“哥?”
安寧喉結滾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把將安然抱進了懷裡。
“哥…”
她哥在哭…
溫熱的眼淚流進她的頸窩,有些濕,有些燙。
無聲的淚水一顆顆砸在了安然的心口,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哥在她印象裡似乎除了笑,幾乎沒彆的表情。
即便自己惹他生氣了,最後也隻是對著她無奈地笑。
但現在,他卻哭了。
安然隻能胡亂地將手搭在他的後背上,就像小時候她哥安撫她那樣一下下輕拍著:“哥,我沒事了,你看,我真的沒事了…我不會有事的…”
她隻能一遍遍重複著自己沒事,好像除了這一句,她什麼都不會說了。
直到她哥的身體終於不再輕顫。
安然才忍不住在心底長長地鬆了口氣。
誰都沒有說話。
安寧知道她哥這是哭過以後,覺得有點掛不住麵子了。
要放在以前,她鐵定是要嘲笑他一頓的,但現在,她除了心疼,也沒有彆的心思了。
她剛想說點什麼給她哥遞個台階,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的血腥味。
安然皺眉:“哥,你受傷了?”
她拉開她哥的肩膀,安寧的十根手指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有些傷口的血已經乾涸,有些還不斷往外滲著血。
她披上外套就要出去拿醫藥箱,卻瞥見了地板的一片狼藉。
破碎的鏡子落了一地。上麵滿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鏡…子?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哥,你知道我在哪兒?”
安寧的情緒恢複了正常,隻是眼睛還有些腫:“嗯。”
“這個等會兒再說,我先去拿藥箱。”
安寧按住她的肩膀:“我去。皮外傷,沒事的。”
說完也沒給安然反駁的機會,將她按回床上,站起身,走出了門外。
很快,樓梯口回蕩著木板的吱呀聲。
安然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鏡片,像是在看自己碎了一地的臉。
她的五官隨著破碎的鏡麵散落各處,正發出無聲的哀嚎。
安然垂下眼眸,同時也切段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鏡片倒映著安然的臉。
她想到了什麼,手指按在了臉頰上。
“嘶…”
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種被什麼刺戳進皮膚的痛感,實實在在存在著,表麵卻一點都看不見。
她雖然麵色有些蒼白,但臉上卻並沒有傷痕。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抬手看向掌心,那些條紅色的紋路顏色似乎又深了一些,像是將她的掌心一分為二。
那麵鏡子…
她在地上看到的鏡子裡的人原來真是她哥麼?
她哥後來的變化才是幻覺?
還有那個聲音。
那個聲音…
安然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最後是隱約有看到秦誌高被那張床給“分屍”的。
秦誌高害怕床的原因也找到了。
隻是那張床是怎麼回事?
床殺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