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玉蓮終於成功接近了皇……後。
雖然距離皇帝還有那麼一些距離,不過好歹也不是毫無進程,接近皇後,是她計劃路上的一小步,卻是成功路上的一大步。
玉蓮在皇後手下格外賣力地乾起活來,並且搞起了迂回,想儘一切方法在皇後麵前露臉,溫柔小意,日日討好,目的就是成為皇後的貼身侍女一類的人物,據她觀察,皇後出入皇宮都是單獨出入的,身邊似乎沒有一個特彆信重的侍女,如果她成為了這個貼身侍女,那就不僅能跟著皇後入宮,還有正當的身份和原因接近皇帝了。
皇後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地給了這個小間諜一些方便,讓她成功混到了自己的身邊,又在玉蓮為了表現給她看卷了十多天、天天湊在她這裡,不管是給她乾的活還是沒給她乾的活都積極地上去乾,用她的‘讀心’能力把一些卡著不願意招供的人都給逼得供了,安臨才終於打算先給她一點甜頭釣一釣。
“這段時間你表現得不錯,”皇後依舊還是在那個辦公的院落中召了玉蓮過來,“再考核些時日,我可以破格招你入諦聽院,你的能力在審訊和獲得情報上作用不小,比起白諦聽更適合紅諦聽,依你自己的意願,你是想去哪一邊?”
來了!終於等到這個機會了!
玉蓮心中激動,臉上卻表現出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盈盈行了一禮,猶豫道:“指揮使大人,民女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除了通曉人心之外,民女彆無長處,如何與諦聽院的諸位大人相提並論?隻怕進了諦聽院也是格格不入,玉蓮不求職位,隻懇請指揮使大人讓玉蓮留在這裡侍奉大人……”
皇後許久沒有說話,玉蓮不知道皇後麵對她的這個說法會是什麼反應,也不敢現在抬頭明目張膽去看皇後神色,隻能做出一副可憐又堅強的模樣,繼續說,“玉蓮雙親都已經去了,在世間身似浮萍,來瓊安是為了投奔叔父,叔父可憐玉蓮給了玉蓮一個棲身之地,可寄人籬下總歸是不易,這萬般辛酸苦楚隻能自己咽下。”
皇後任由玉蓮賣著可憐,在她說完之後才平靜問:“所以你不想當諦聽,而是想當我的貼身侍女?”
“玉蓮全憑指揮使大人安排。”
“你今日回去收拾,明日便辭彆你叔父吧。”皇後最後允了玉蓮的請求。
事實上,安臨也沒想讓這小間諜加入諦聽,能讓玉蓮接觸到的頂多就是一些無傷大雅的案子的審訊,緊要的審訊還是由紅諦聽私下裡審問。要是把玉蓮安排在諦聽裡麵,就算能控製好她接觸信息的範圍,不過那樣也太麻煩了些,而且萬一有疏漏被她探聽到什麼要緊的情報也不好。最理想的當然還是把這人放在眼前,放在宮裡好。在皇後模擬器的作用下,隻要人在皇宮裡麵,她的行蹤軌跡都是會被模擬器記下來的,她能傳出去什麼情報也可以更好地控製。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控製起來,讓她暴露她的間諜身份……
留著一個在控製範圍內的間諜還是挺有用的,比如說可以借她之口傳遞一些假情報回去,誤導奉國,要是兩國開戰了還可以根據玉蓮的動向來分析奉國的目的,而且這個小間諜是因為她是奉國人,那個[--]在數值上就能直接一眼看出來,把這個間諜□□後,要是奉國之後策反
一個宣國國籍的人來當間諜,新的間諜行事還更隱秘,那還要多費些勁兒。
綜上所述,在雙向配合雙向奔赴之下,玉蓮達成了她的一個小計劃。
當玉蓮乖巧地低著頭從皇後辦公的這個院落離開的時候,正好碰上前來彙報情況的睚眥,她連忙側身讓開了一點路。
那戴著麵具的人走路間帶起一陣風,腰間佩刀從她麵前走過,在擦身而過時卻忽然腳步頓了頓,轉頭看過來,麵具下傳出的聲音略顯低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有一股子跟惡鬼麵具不匹配的清風一樣的感覺,“你是李笙介紹來的那個……你在這裡做什麼?”
那感覺又像是幻覺一樣,聲音聽在耳朵裡隻剩下低沉和冷漠。
“睚眥大人,指揮使大人方才召見了小女子。”玉蓮回答,心裡還在想著剛剛那突然的感覺是從哪兒來的,是錯覺嗎?大概是這個睚眥副指揮使走路的姿態給她帶來的錯覺吧,按理說像睚眥這樣沉穩好獨的人,腳步會比較接近四方步,還有當官的人也會走這種步子,但是剛剛她看睚眥走的那幾步卻是比較疏朗隨意的。
考慮到諦聽有很多都是從江湖人招安來的,這應該也很正常,沒什麼需要特彆注意。
“我聽說你在諦聽院不止做自己職責內的事,職責外的事也會去幫忙?”睚眥說。
玉蓮連忙欲語還休半抬頭:“是,我做完職責內的事還有些時間,就想著能多做點就多做點了……”
睚眥考量地看了她一眼。
玉蓮這套路,白逐風當然是熟悉的,因為他當初為了多看看心上人,多一點來找她的機會,也是做了很多職責外的事,這才有來跟紀姑娘彙報事情的理由,還卷成了副指揮使。
但是他是為了多看看紀姑娘,這人老往紀姑娘這邊跑又是為了什麼?靨芙蓉為了當副指揮使,當紅諦聽頭領也同樣很努力,但是靨芙蓉來彙報的次數就遠沒有這麼多。
並且,這個玉蓮來到瓊安後屢次接近微服出訪皇帝的事,雖然被清掃了痕跡,但並不是查不到的,甚至都不需要怎麼查,隻要問過時常陪在皇帝身旁的王總管就能一清二楚,白逐風不信紀姑娘會一無所知。
介於白逐風還不知道紀姑娘是怎麼打算的,他並沒有對玉蓮多說什麼,隻是聲音沉了一點,“在諦聽院先記住一點,若是彆人沒有特意找你幫忙,就不要自己上去幫忙,否則機要泄露第一個找
的就是你。”
玉蓮心中一緊,連忙道:“謝睚眥大人提點。”
第二天,玉蓮就作為皇後的新任貼身侍女進了宮,進了宮之後她倒是安分了一段時間,明麵上都好好跟在皇後身邊做一個侍女,背地裡倒是想儘了辦法摸皇帝的喜好。
但是吧,皇帝有多愛重皇後,這在整個後宮那是眾所周知的,先是與皇後同住一個寢宮,後宮隻有皇後一個人,會與皇後一起在書房批奏折,讓皇後掌管負責皇帝安全的暗衛,也就是諦聽,這跟把命交給皇後有什麼區彆?而且皇帝不在的時候那可是讓皇後監國的!
在這種前提下,玉蓮作為皇後的貼身侍女,想要打聽到皇帝的喜好真的難上加難,而且也沒有打聽皇帝喜好的正當理由,反而容易引起彆人注意。
玉蓮隻能想其他辦法。
看來看去,這宮中唯一的不定因素,又落到了那隻奉國進貢,現在淪為皇後小寵物的那隻白虎身上去。玉蓮作為西朔陣營的人,自然也是知道那隻白老虎來曆的,同時也知道除了藥和明黃色之外還有什麼辦法能讓白虎失控。
於是,在一次休沐日,難得的皇帝皇後都休息的時候,皇後抽出時間去馴虎,把禦貓當成馬兒一樣鍛煉爆發奔跑、跨越障礙、耐力訓練等能力,而皇帝,嗯……皇帝武力值放在那裡,就不上去試著把老虎當馬騎了,摸摸毛在旁邊騎著馬也玩得很開心。
王修文看著這歲月靜好的畫麵是滿心欣慰,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是完美的夫妻,這畫麵裡就差個孩子就是個完美的一家三口了,不過繼承人這事嘛,百官們關注的也多,帝後的身體都沒什麼問題,大概也不會遠了。王修文自己的身體還算硬朗,覺得等到小殿下出生還是沒問題的,說不定熬一熬還能看到小殿下結婚生子。
應該會跟陛下小時候很像吧。
王修文因為這想象臉上帶了點笑,一轉眼卻看到那個奉國來的間諜端著茶水和點心、臂彎裡還掛著兩條汗巾向場中走去,看方向是往帝後兩人的方向去的,不過看行走時腳尖的朝向,明顯是偏向皇帝,隨時會往皇帝那邊走過去。為了給帝後完美的二人環境而隱藏在暗處的王修文眉眉毛一皺,正打算現身喝退這不識趣的東西,就見陛下朝他隱藏的這地方使了個眼色,皇後也停下動作往這邊回來了。
看來一切都還在陛下的預料之中。
王修文停止了要現身的動作,不過調整了一下位置離得更近了一點,防止有意外發生。
安臨看著小間諜的動向,還有緩步走回來的白虎,心裡頭已經猜到大概會是什麼樣的發展了,不過也還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隻是在心裡感歎一句,不得不說,奉國人對這隻白虎的利用率還挺高的,進貢的時候用一次,現在還能後續利用,看來白虎的脫敏療程還有第二個療程,就看這次的刺激源是什麼了。
回鍋肉了屬於是。
果不其然,在白虎走到一定距離後,腳步慢了下來,腦袋也壓低了一點,發出一聲焦躁的鼻息,用腳刨了刨地麵,皇後走在前麵,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反常,對皇帝說,“陛下,今天鬆快得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洗漱一下,繼續看看紅諦聽昨天送來的信吧,奉國那邊的安排得儘快給他們一個指示。”
皇帝含笑點頭:“也好。”
玉蓮心裡倏然一驚,為突然聽到的‘奉國’二字。
皇帝和皇後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奉國?是識破了她的身份嗎?還是要對奉國做什麼?
她心裡驚慌不定,但是這時候她千辛萬苦設計好的‘意外’也還在按照計劃發生,被隱秘刺激到的白虎低吼一聲,動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上次被刺激失去理智的時候被皇後按在地板上打過了,這次的刺激比較輕還有理智,就算被刺激到,白虎的肌肉記憶也記住了皇後的不好惹,展現出攻擊性的時候也直接越過了皇後向皇帝撲過去——實際上這個距離,不管是皇後還是暗中保護的王修文都足以一個帶走皇帝,一個拽住白虎,但是玉蓮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在表現出花容失色的樣子後也不忘喊一聲“陛下小心!”,然後擋在安臨前麵。
白虎被刺激的氣味熏得打了個噴嚏,虎掌的
力道輕了一些,但仍然還是在玉蓮背上抓了一道,就是這電光火石之間,暗中的王修文也出現了,一掌拍向虎頭把白虎擊退。
皇後順勢抓住牽繩鎮壓躁動的白虎,候在場外的護衛皇帝安全的侍衛也連忙衝了進來一起控製住白虎。
“陛下,您沒事吧!”王修文率先問。
“朕沒事。”安臨搖搖頭,看小間諜的眼神有些微妙——不為其他的,隻為小間諜這敬業的拿命拚的行為,她知道在自己皇後號和修文的雙重保險下,自己是怎麼也不可能出事的,但是小間諜可不知道啊,有這決心,做什麼事不能成?正也因此,她倒是難得給了玉蓮一個好臉色,“朕記得你是叫玉蓮對嗎?你呢?傷得重嗎?”
在皇帝手上折戟過無數次的玉蓮,第一次得到這樣算是關心的詢問,心裡萬分欣喜,受寵若驚,臉色蒼白地綻出一個笑容,“玉蓮無礙,隻要陛下和娘娘沒有受傷玉蓮就安心了……”說著像是站不住了一樣,嘴角溢出一絲血跡緩緩倒下。
按理說這時候安臨應該扶她一下的,安臨也不介意動手扶一下,不管是皇帝號還是皇後號都沒問題,不過王修文在這上麵的動作比她快多了,在安臨準備扶一下的時候早就先一步麵無表情地扶住了玉蓮沒讓她倒地上。
安臨看看王修文那莫名戒備的樣子,又看了看真的很拚的間諜,搖搖頭,“叫太醫給她看看吧。”
等到玉蓮被帶去看太醫後,安臨又看看被收拾了一遍,重新乖得像小貓一樣的白虎,想了想走過去接近了一點,侍衛們把白虎按得更牢了,安臨伸出手在白虎眼前晃了晃,白虎齜了齜牙,安臨目光下移看到白虎目光還算清明,直接伸手摸了摸白虎頸側的毛,白虎大概是憑借那小動物的直覺感受到了皇帝身上那和皇後相似的什麼東西,這一回連嘴都沒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