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內門弟子勝到最後的那個人,稱之為內魁,眾人開台下注賭的便是內魁花落誰家。
魚依依和葉南舟偷偷跑來瞧熱鬨,不意外地發現了角落裡的紀雲笙,他不去關注台上的戰鬥,隻安靜地注視高柱頂上的那抹倩影。
葉南舟指著他:“你看,我就說不用去找他吧,大師姐在這,他跑得比咱們還快。”
魚依依拍掉他的手指:“小點聲,要是讓樂師叔發現,少不得聽他念經。”
葉南舟可不想被樂清逮著問他功課怎麼樣了,他閉緊嘴巴,跟魚依依躡手躡腳溜到紀雲笙身邊,三人並排站著瞧熱鬨。
外門弟子修為低微,沒學會多少術法,這會兒的功夫,水寒霜手中的旗子揮了三下,台上已經比到第四輪。
然後,花活開始出現了。
這輪是一位高頭猛漢對戰一位斯文小生,二人同是練氣後期,雙方嚴陣以待,大戰一觸即發,不料,其中一方開始賣慘。
猛漢四十五度角抬頭望天,漸漸淚眼婆娑:“那天,也是這樣的微風,我病入膏肓的父親送我入登仙台……”
登仙台是仙盟各派挑選新人的地方,三年一開,有靈根的凡人可入登仙台,通過試煉後,各派自行選人。
那漢子滔滔不絕,巴拉巴拉一大堆,大意是家境困苦,地主壓迫,導致他家老母被搶、妹妹被賣、弟弟被打。唯一幸運的是他身懷靈根,他那藥石無醫的老父親送他去登仙台後,一口氣沒撅過來就病逝了。
總而言之,全家就指著他能出人頭地,好回去解救水深火熱的家人們。
水寒霜當了幾十次裁判,聽過不止一回這種故事,更慘的版本比比皆是,這種賣慘話術連三歲小孩都不信,不可能有人當真的,還是彆浪費時間……
結果她轉頭一看,台下的眾人泫然欲泣。
那位仁兄的對手更是哭得稀裡嘩啦,嘴裡不時喊著“沒想到你身世那麼坎坷”、“兄弟你太苦了”、“我懂你”等話語。
斯文小生擦完眼淚,腫著眼睛向裁判舉手:“我趙固自願認輸。”
水寒霜大跌眼鏡,旗子慢了半拍才往猛漢那邊揮:“呃,張開獲勝。”
大家紛紛鼓掌,總之,不戰而勝的張開表示滿意,成人之美的趙固也很滿意,有戲可看的眾人更是心滿意足。
唯有水寒霜心情複雜。
退一萬步說,就算張開說的都是真的,他一個練氣後期的修士,早就能回去解救家人了,何必等到現在?凡人命短,他再往前“出人頭地”,親人都壽終正寢了。
如果他早已將家人救出苦海,那大可不必在這個關頭拿出來說事,一旦踏入仙途,該了卻塵緣才是。
水寒霜縱然心下百般吐槽,但不妨礙台上的二人抱頭痛哭,互相攙扶著下台。
她隻能感歎匹配機製很優秀,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
當然,那趙固也不一定就真的缺心眼,不排除他想借此給掌門和長老留下好印象而認輸的嫌疑。畢竟他修為不高,打贏了張開也拿不到外魁,隻能泯然於眾人,相比之下,還是讓長老們眼熟他更為劃算。
修行路太過艱苦,真正單純的人走不遠,不違背公序良俗的情況下,使點小伎倆可以理解。
水寒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喊他們回來真刀真槍的比到底。
但問題來了,下一組選手依葫蘆畫瓢,連開場白都沒改。
新上台的弟子哀聲輕訴:“那天,也是這樣的微風……”
水寒霜無語凝噎,講完一次賣慘話術都夠比完兩組了。
她甩旗抗議:“比試大會以武為首,禁止抒情朗誦,禁止賣慘訴苦,杜絕拉長賽時!”
那人隻好住嘴,和對手認真鬥法。
沒過幾組,新的花活出現了。
有人借著巨劍的遮擋,向她攤開掌心,上麵是一個儲物袋。
魚依依瞬間笑噴了,大力拍著旁邊人的肩膀:“他可真懂怎樣拉攏大師姐啊!”
葉問舟被她拍得疼死了,皺眉說:“他這角度挑得可真好,樂師叔和秋師妹都沒看到,要不是咱們正對著他們站,恐怕也發現不了。”
魚依依笑說:“賭兩張附紋,你覺得師姐能不能抵擋住靈石的誘惑?我賭她不能。”
財迷怎麼可能放過送上門的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