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馭獸門而言,丟妖丹事小,失了顏麵事大,更何況還是被自己的門人蒙蔽而在彆派麵前出的醜。
紀雲笙的批複是直刀子,屬捅下去的那一下最疼。
水寒霜的批複是軟刀子,看似綿軟,實則痛感綿長,有馭獸門是非不分在先,下次兩派再有什麼摩擦,萬劍門能站在高點先發製人。
不管是什麼風格的刀子,都能捅得馭獸門顏麵儘失,馭獸門這次丟臉丟定了。
水寒霜觀賞他的批複津津有味,紀雲笙先前批複的其它公文墨跡未乾,就這般攤開在案麵,她索性離案更近些。
她傾身探頭,繼續審閱他前頭回複過的公文,暗地裡指指點點,試圖雞蛋裡挑骨頭。
然後水寒霜不得不承認,紀師弟這樣批複比較省事,而且若是彆人出言不遜在先,他行文的用詞還蠻尖銳的,什麼“有眼無珠”、“假仁假義”、“鼠目寸光”,就差指著彆人鼻子罵出聲了。
怎麼說呢,還挺爽的!
水寒霜沒有意識到,她靠近案台,便是靠近了端坐案前的人。
紀雲笙右手執筆,遲遲未能補全寫到一半的字,他全副心神都落到了自己的左肩——那裡,一縷不屬於他的長發輕輕搭在了上麵。
清淡而冷冽的微香,氤氳在長案前的這方小天地。
紀雲笙識不清究竟是什麼香,隻依稀辨彆出是某種水生花的淡雅香氣。
隨著她勾頭伏案細看,那縷長發和他的墨發碰到一處,好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紀雲笙驟然攥緊筆杆,喉結滑動,眼眶微紅,握著茶杯的左手甚至在微微輕抖。
馳魂奪魄的靠近僅是數息之間。
水寒霜很快就看完了他批閱的兩份文書,其他的都好好合起來了,她不好翻開來看。
她徑自往旁邊走開,摸著下巴來回踱步,心下有些沮喪。
本想借著隱身考察一番小師弟,看看他哪裡辦得不夠妥當,她便能借題發揮,奪回掌事之權。
結果她暗中觀察了半天,紀師弟辦事滴水不漏,她完全揪不住他的一點錯處。
看來擢選大會之前,掌事權是拿不回來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回去專心修煉呢。
水寒霜心生去意,剛轉身,就見自家師弟不知為何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