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取笑她說:“你這小姑娘嘴真挑,知道好東西在哪裡。”
雲遲意說:“也是偶然發現,應該是我運氣好。”
聽到在聊吃的,顧昭心裡的大石頭落下來了。
也是,雲遲意一天到晚不管正事,她能聊出多少正經話題。
顧昭說服自己,剛剛漫上來的感覺是他的錯覺。
半個多小時後,宴席正式開始了。
宮寒路坐在主人桌就是一副不怒而威的樣子,晚宴期間有人讓小輩去獻禮,這等架勢,放在以前古代也是地方大官了。
等幾個重要的客人送完禮,顧昭尋思著怎麼也輪到他們了。
於是他四處張望,試圖在一眾年輕人之間找到雲遲意的影子。
明明說好的,她去送禮,現在卻不見了。
雲遲意坐在最尾桌,安心吃著碗裡的菜。
她難道真的要上去雙手舉過頭頂,九十度大鞠躬向宮寒路諂媚嗎?
那當然不會,顧昭要是問起來,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混過去。
反正,在他眼裡,她也是朽木不可雕,不差這一回了。
她吃完一小碗飯,優雅地擦乾淨指尖。
這一桌隻有她一個陌生人,桌上其他人都認識,然而就她吃飯最自在。
另外七個人通通端著碗看她,眼睛轉都不帶轉。
雲遲意眨動黑眸,抿唇一笑:“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她小心挪開椅子,一隻大手先抓到椅背,輕輕鬆鬆地提起來,雲遲意不解地回過身。
宮沐風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雲遲意笑意不及眼底:“一直看不到你,還以為這麼重要的場合你也缺席。”
宮沐風望著遠處不苟言笑的宮寒路,扯著嘴角冷笑:“這我哪敢啊。”
他不顧及旁邊人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倒桌上的酒水喝,白酒辛辣入喉,轉而化作細細的甜。
“你吃好了嗎,去後院走走。”
雲遲意站在他麵前,還用仰頭看向他,猶如一隻懵懂的森林小鹿。
“行啊。”
宮沐風拎著酒瓶又喝一口才離開,他走的很快,雲遲意小跑才能追上他的步子。
她提著裙子一路跑,跑過賓客宴席。
匆匆走過的時候,她和林紀深遙遙相看一眼。
林紀深看著她被宮沐風帶著,歪了下腦袋,緩緩撩起眼皮,眸底像是席卷著冰霜。
一直到後院,宮沐風的步伐才慢下來。
雲遲意氣喘籲籲,雙頰紅撲撲的,她私下有鍛煉,奈何跑不過說風是雨的宮沐風。
她神色緊張:“阿風,怎麼啦?”
宮沐風用腳踹著花叢:“你爸剛才給我發了消息。”
剛聽一個開頭,雲遲意黛眉緊緊蹙著,她楚楚可憐地抓著胸口,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他是不是和你說了壽禮的事情。”
宮沐風徑直走在石凳邊坐下,手指輕點旁邊的位置,示意雲遲意坐下來。
雲遲意搖搖頭,額頭還有點小跑後發出來的細汗,給當下憂鬱難言的她增添了幾分易碎美。
宮沐風點著煙,抽一口夾在指間,直勾勾地看著她:“我隻是在想,以前你對我的情意,難道是因為顧昭的指示?”
雲遲意微愣,像是覺得這個答案很傷人,她的眼眶慢慢濕了。
宮沐風叼著煙,手搭在石凳扶手上麵,繼續說:“我也沒辦法擺脫宮寒路對我的掌控,你又怎麼可能違背顧昭的意願。”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雲遲意眸子劃落,她喃喃自語:“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
她倔強地仰起頭,不讓宮沐風看見她脆弱的樣子。
宮沐風煩躁地問:“那為什麼,你不再像以前那樣纏著我了?”
雲遲意雪白的手背抹著眼淚,眼圈通紅,儘力穩住顫抖的聲音:“我要怎麼去解釋,我感覺我們兩個追求的東西好像不一樣了,你離我越來越遠了。”
她向前兩步,又害怕什麼似的停下來。
“阿風,那你呢,你以前有沒有愛過我?”
宮沐風被問住了,他的愛少的可憐,幾乎是沒有。
雲遲意苦笑幾聲:“我知道了。”
宮沐風說:“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也可以做到好好愛你。”
訝異一陣,雲遲意吸氣,鼻尖紅紅的:“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好想想。”
“阿風,這些話就不要對其他人說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不想讓彆人覺得我好丟人,差點和你結婚了,但是你不愛我。”
要是讓林紀深知道她拒絕宮沐風的示好,又不是三兩句話能敷衍過去的了。
宮沐風看著忍淚的她:“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
他站起身來:“行,我可以給你時間,彆讓我等太久。”
雲遲意低著頭發不出聲音,忽然身上的力氣像被抽走,她慢慢蹲在地上,好強地用臂彎掩住麵。
宮沐風見她這個反應,一陣無措在心底蔓延,他想伸出手撫摸她清瘦的蝴蝶骨以示安慰。
奈何,心裡躁動不安的陌生情愫迫使他垂下手。
她是不是忘記了,有多少貌美的女人想得到他的青睞,而他還對她另眼相待。
宮沐風不由想到宮寒路說的那句話:雲遲意不識抬舉。
宮沐風先走了,把兜裡的東西隨手甩進垃圾桶。
雲遲意覷到是一隻女士手表,無辜地抿緊唇瓣。
她等幾分鐘才出去,隻有眼尾還是紅的。
她出去看到站在屋簷底下的林紀深,無端端來了一句:“你是不是把煙戒了?”
她的聲音嘶啞,麵頰濕潤,清純的雙眼黑白分明。
林紀深一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