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剪壞的那兩套是演出時要穿的,剪壞的地方極其顯眼,就在胸口處。
這位置連補救都沒有辦法補救。
原本抱著一絲希望的許燃心猛地往下一沉。
朱晞緩了會,對許燃說:“我們之前試穿過的衣服裡還有兩套勉強能用,是不是在你工作室那邊?”
許燃一共為朱晞設計十二套演出服,製作出來的有七套,除去在這裡的五套,剩下兩套因為不夠驚豔,沒有被選上。
“在拾光工作室。”許燃艱難開口。
她也想過去取,或者讓人直接送過來。
不過考慮到現在離演出不到一小時,又正值下班高峰期,拾光工作室和劇院之間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時間上可能來不及。
她不知道的是,沈夏深的粉絲將劇院周圍堵了個水泄不通,附近的路早被封了,不管進來還是出去,都是個大問題。
但這個情況,朱晞很清楚,聽見這話,她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如果衣服在離劇院半個小時車程的許燃的工作室裡,加上演出前半部分時間,還有機會趕上。
現在……
更衣室的氣氛落入一片沉重的寂靜之中。
許燃盯著被剪壞的地方看了良久。
那道口子大概有十來公分,破在胸口心臟的位置,破壞了麵料本身的花紋。
即使她有再高超的縫紉技巧,也派不上用場。
精致虛榮愛美的黎白淇,怎麼可能穿縫補過的旗袍出現在心上人麵前。
既然沒辦法讓人看不出來,不如就讓人將注意力放在這裡。
許燃靈光一閃:“我試試能不能補救。”
“確定能行嗎?”朱晞都想著取消演出了,聽到能補救,眼睛一亮。
“應該沒問題。”許燃說。
朱晞看著她:“必須沒問題!”
如果不成功,那結果可能比取消演出還要糟糕,朱晞不允許自己的演出出任何紕漏。
許燃讓羅雯去拿針線過來,她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將那件被剪壞的旗袍上的梅花刺繡剪下來,組成圖案縫在另一件旗袍被剪破的位置上。
如此一來,剪壞的地方被梅花圖案掩蓋,看不出縫補過的痕跡。
朱晞聽完,覺得這個方法相當可行。
許燃立刻開始行動,要讓台下的觀眾看不出來縫補痕跡不難,難的是如何讓圖案生動富有美感,與原本麵料上的花紋融合不顯突兀。
她鋪平衣服,構思好圖案後,讓羅雯剪下梅花,自己穿針引線,將精美的刺繡花朵一個個縫上去。
急趕忙趕,終於在朱晞下台換裝前,縫好了衣服。
朱晞換好演出服回到台上,許燃也來到後台觀看表演。
已經是最後一幕。
黎白淇答應龐五爺,明天一早動身跟他去香港。
今晚,她約了陳柳安作最後的道彆。
她換上自己最喜歡的一件旗袍,坐在鏡子前梳妝打扮,念著內心獨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柳安始終沒有出現,她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盯著門口看。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她飛快起身,站在門前整理了一下頭發,緩緩打開門,卻見來的不是心上人,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在她打開門的瞬間,那人順著門框滑坐到地上,麵色無比痛苦。
她低頭一看,發現他腹部在流血,血染紅了手掌。
黎白淇瞬間猜到他可能是地下革命黨,驚疑不定地朝外張望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將他攙扶進屋裡。
黎白淇將手帕遞過去他止血,差仆人去外麵找大夫,仆人剛走,門外又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她走到窗戶邊,看見來的是幾個日本士兵,慌忙讓陌生男人躲起來,開門與前來找人的日本士兵周旋。
好不容易將幾人打發,門還沒關上,一個眼尖的士兵看見屋內地上的血跡,罵了她一句,衝進去搜人。
沒用多久,他們在窗簾後找到受傷的地下黨,將他拖到在門外擊斃。
黎白淇上前阻攔,不料被以包庇,疑似同黨的名義就地處決。
槍聲響起,黎白淇倒下。
胸口那片盛開的梅花,猶如斑斑點點的血跡。
台下的觀眾完全被帶入劇情當中,紛紛掩嘴,又驚又恨,眼含淚光。
黎明破曉之際,陳柳安從酒巷出來,拖著步子,猶豫再三,朝黎白淇的住所走去。
卻沒想到,迎接他的不是黎白淇,而是她的屍體。
他瞬間酒醒,不可置信地走向她,半跪到屍體旁邊。
陳柳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脈搏,眼眶瞬間浸滿淚水,他們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閒談的畫麵曆曆在目,轉眼間就……
他突然覺得很荒謬,笑了起來,可又抑製不住悲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滾落。
好一會,他拭去眼淚,深吸一口氣,似乎決定了什麼,眼神變得堅定無比。
他終於不再迷茫彷徨,決定投身到抗日革命的大潮中。
破曉的日光照在他的身上,猶如勝利的曙光。
話劇定格在這一幕。
全場觀眾受到演員情緒感染,熱淚盈眶,怔了好幾秒才回過神,爆發出潮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
“謝謝大家!”
演員們朝台下鞠躬致謝。
許燃吸了吸鼻子,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掉了眼淚。
其實她緊張到了極點,生怕補救結果不儘人意,毀了這場演出。
現在看到演出圓滿落幕,才徹底鬆下緊繃的神經。
她伸手抹了下眼睛,抬眼重新看向舞台時,恰好對上沈夏深的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