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圍瞄了沈夏深一眼,乾笑兩聲,推脫道:“不好意思啊,夏深他今天身體不太舒服。”
自己惹的爛攤子,自己收拾。
“不舒服啊,嚴重嗎?”胡軾關心道。
“沒大礙,感冒感冒。”李圍說。
“沈老師太敬業啦,身體不舒服還專程過來了解我們劇團。”胡軾感慨了句,話頭一轉又說,“不像現在有些年輕人哪,心浮氣躁。”
剛剛在休息室外,胡軾估計他們聽到什麼了,與其讓人無端猜測,不如他把事情擺到明麵上講清楚。
正當李圍猶豫要不要接話時,又聽說他說:“剛剛,就在你們來的時候,底下一服裝設計師設計的演出服有點問題,我不過是提點她幾句,就衝我發大小姐脾氣,潑我一身咖啡。”
胡軾幾句話,將自己的辱罵行為包裝得無可指摘。
聽到這話,沈夏深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原以為,許燃是還在生他告狀的氣,現在看來,是他不巧撞見她在氣頭上。
所以,剛剛胡軾罵的人,是許燃。
結合許燃說的話,胡軾辱罵她的內容,沈夏深對事情始末有了模糊的猜想。
他們雖然沒事就互相坑對方,給對方使絆子,但聽到彆人用這樣的字眼辱罵她,沈夏深心裡還是相當不舒服。
許燃是大小姐脾氣,但不是不講理的人,甚至可以說,她不是一個會隨便亂發脾氣的人。
不可能因為彆人提點工作幾句就大發脾氣,潑人一身咖啡。
更何況胡軾罵的那些話,聽起來就不像工作上的指點遭到對方抵觸會罵出口的話。
“哎,不說這些啦。”胡軾解釋完,擺擺手輕描淡寫地將事情翻篇,“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們劇團的主創團隊,這位是——”
“不必。”沈夏深打斷他,冷淡地撂下兩個字,起身走人。
“……”
這狀況直接把胡軾乾懵了,半截話卡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眼睜睜看著人從他眼皮底下走了,攔都忘了要攔。
李圍見沈夏深走人,跟在後麵也要走,卻被反應過來的胡軾一把拉住胳膊。
“什麼意思,怎麼走了?”
“不舒服吧。”李圍假笑著敷衍。
“那話劇的事……”
“回頭再說。”李圍抽出胳膊,道了聲“不好意思”,便走出去。
“不是,”胡軾趕緊跟上去,緊緊地拽住他的胳膊,“到底怎麼回事?”
回頭再說,不好意思的言外之意大概是婉拒了。
可沈夏深如果沒有演出意願的話,不可能專程過來。
既然過來了,說明他是有意向合作的。
胡軾不知道這當中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才會導致沈夏深突然走人。
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劇團來說,他無疑是出演男一號的不二人選。
人好不容易請過來,怎麼能讓他就這麼走了。
這種場麵李圍見得多了,邊掰開他的手邊提醒了句:“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胡哥還是少罵人為好。”
看在胡軾提點過他的份上,李圍言儘於此。
“就為這事?”胡軾一臉不可思議,“剛也說了,手下員工做錯事,我罵兩句而已,多大點事,我親自去跟他解釋。”
是啊,在胡軾眼裡這根本不是事。
甚至在李圍看來,都有點大題小做了。
但沈夏深就是這樣,討厭這些烏煙瘴氣的人和事。
“彆。”彆說聽他解釋,沈夏深估計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李圍主動將事情攬過來,“我去幫你說說看。”
話是這麼說,李圍並沒有打算幫他說話。
他承認錯誤都來不及,哪裡還敢去撞槍口。
離話劇上演隻剩下一個月時間,男一號沒著落,劇團主創個個著急上火,胡軾一天三個電話問李圍情況,全讓他以沈夏深身體不適為由搪塞過去。
任誰都聽得出來,這事沒戲。
隻有朱晞不肯放棄,《破曉》是她心血,雖然劇團同時在物色新的演員,可一旦有沈夏深作為人選,其他人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她托了各種關係,拿到沈夏深的電話,撥通電話後,她簡明扼要地講了那天沒來得及講的話。
《破曉》的創作初衷,整個團隊一個多月來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希望他能夠重新考慮。
電話那頭,沈夏深沉默半晌,開出一個條件:如果胡軾退出,我可以考慮加入。
朱晞瞬間進步兩難。
另一邊,許燃也一樣讓她頭疼。
因為胡軾的“提點”,許燃電話一個不接,消息陸續發了十幾條,一條不回。
演出服和男一號如同卡在脖子上的兩道繩索,勒得朱晞喘不過氣來。
許燃那邊她沒有辦法,但對付胡軾的辦法她還是有的,好說歹說,軟硬兼施下,胡軾答應去跟許燃賠禮道歉。
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導致沈夏深不肯出演《破曉》,心裡有愧,才做了讓步。
——那天是我不對,話說重了,我跟你道歉。
——你彆往心裡去,我有時候脾氣急,說話難聽了點。
可許燃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道歉完全不起作用。
花火:「沒什麼好說的,有他沒我。」
消息是回朱晞的,她從始至終沒理過胡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