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拖延了病情。”
阿幫大叔神情鬆動,他微微躬下身子,準備將手中的刀放置地上。
然而人群中卻突兀地響起一道尖銳的反駁聲,
“她在騙人,中原大夫哪有那麼厲害,要是真的那麼厲害,那宣慰府的大人,怎麼還得了瘴毒呢?
前幾日都快病死了,要不是命大,熬了過來,現在都沒辦法站在你們麵前騙你們呢。”
邦彥原本準備放下的刀又提了起來,握得緊緊的,好像在握著水中的一根浮木。
人群中,一個身著灰色外袍麵目毫不起眼的男人,看見眾人的神情再次變得焦躁起來,忍不住冷哼一聲,
“巫教的聖藥都比不上?一群賤民,一個被貶謫的京官,連巫教使者麵都沒見過,居然還敢大言不慚?
今日就讓你們看看,得罪巫教是什麼結果。”
說罷,扭身一閃鑽入人群,如魚入水,消失不見。
陸離輕輕挑了挑眉,看如今情形急轉直下,竟然也不慌張。
反而不緊不慢地拿扇子輕敲手背,竟有種慢條斯理的感覺。
轉身對身邊的柳管家吩咐道,“去查查,剛才是誰說的這話?這麼有引導性,看看究竟是哪股勢力,想要攪渾如今的這攤水。”
宋南蕘不知是誰喊的這句話,見原本已經動搖的眾人被這句話再次擾得心神不寧,心中惱怒不已。
好不容易獲得病人的信任,如今被這句話一攪和,前麵的努力都做了無用功,因此她說話毫不客氣,
“什麼叫做有幸熬了過來?
說得輕巧,這官寨得了病,有幾個人能這般輕巧地熬過來的?有幾個不過短短幾日便能生龍活虎的。”
“如今大人活生生地站在你們麵前,你們還不信,大人一番善心,既不收你們金銀,也不收你們糧食,為你們治病,你們竟然還鬨起來。”
話說至此,宋南蕘突然靈機一動。
她佯裝憤怒道:“真是一群白眼狼,大人想給你們治病,反倒是治出錯來了。”
“那既然這樣,反正大部分藥材還在宣慰府沒有運過來,今天的藥用完也就罷了,以後再想用藥,每包藥就要用兩擔糧食來換。”
“就隻有今天的這些藥是免費的,之後再想用草藥治療,就要用糧食來換。”宋南蕘再次強調。
說著忍不住用手背杵了杵陸離,正好杵到了陸離的胳膊。
陸離忍不住身體一僵,不動聲色地退後了半步。
但他仍舊理解了宋南蕘的意思,和宋南蕘配合默契,點了點頭,附和宋南蕘。
“好。”
人都有這樣一種心理,若說一樣東西是免費的,人們總是容易懷疑這東西到底是不是好東西。
但若說這東西是收費的,隻有前幾個是免費的,那眾人便會願意搶這幾樣東西了。
隻有前幾位免費這個詞殺傷力極其巨大,眾人皆意動起來。
有人低聲道:“反正困在這裡是死了,以後病情嚴重了也是死,那倒不如試一試。
萬一這藥真的有用,我還能再活幾年,也還能再為這個家,再為咱們孩子多掙幾口糧。”
正說著,卻突然有幾人叫了一聲。
隻見立在人群中的一個女人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額頭上浸滿冷汗,身體左搖右擺,最終軟軟地倒了下去。
邦岩神色大變,他上前大跨一步,接住那女人倒下的身子:“老婆子,你怎麼樣了。”
他用力搖晃她的身子,見女人雙目緊閉,呼吸逐漸微弱起來,聲音忍不住也哽咽了起來:“你醒醒,醒醒,快醒醒。”
宋南蕘角皺了眉,她大跨步上前,撥開層層疊疊的人群,一把將邦岩推開,“快讓開,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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